沈柔现在还能清晰地记得那个德国的寒冷早上,晨曦的光芒将围绕着桦树的蒸腾雾气驱散,清泉从茂草间的石缝中涌出,轻灵的流淌在碎石间。沈柔被清晨的寒气冻醒,依稀中听见外面的露台上传来的一些细碎声音,她原以为是小曦养的那只已经五个月了的小波斯猫在叫,寻声走去却看到坐在露台地板上丈夫,他将头靠在曲起的两膝上,并没有发现妻子的临近。沈柔刚想叫子翱回去时目光却被他微颤的双肩吸引,她突然发现——原来他正在哭。沈柔本以为自己已经见过了丈夫的各种表情,但她却从来没见过他在哭,这种低低的哭声就好像来自一个迷了路的孩子,茫然而无助……“沈柔,上楼去吧。”陈老的提醒将沈柔的思绪从往事中拉了回来。“噢,好的,爸。”……出乎沈柔意料的是陈子翱回来的当晚就去她的房间找她了。倒是沈柔开门的时候惊讶的不知该说什么好。“对不起,打扰你休息了。爸说你这些日子一直在找我,我……让你担心了。”陈子翱的神色有些疲惫和尴尬。“没关系,我还没有睡……”沈柔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陈子翱突如其来的抱在了怀里,力道却刚好控制在不会弄疼她。“子翱……”沈柔突然有种想哭的感觉,原来的爱就这样突然回来了,快的让她不可思议,快的让她措手不及。沈柔原本就是一个喜欢稳定而不愿改变的人,和陈子翱在一起的生活让她感到幸福和满足,所以这让她更加惶恐有任何的变化,以前即使陈子翱想重新装修一下房子也会引发她的恐慌。丈夫给她的爱过于完美,给她的生活过于完美,这使沈柔对“改变”是如此的厌恶。在去德国之前,凭着女子天生的预感与直觉,她隐约感到了这将是对她“完美生活”的威胁,所以在德国时她也一直在劝丈夫回去,因为沈柔觉得自己的“正常生活”正在一点点脱轨,最后竟跑得离她如此之远。而这一切竟这样突如其来的回来了!“让我听听他的声音好吗?”陈子翱的声音近似于哀求。但他的低声请求沈柔却没有听清楚。“什么?”陈子翱微微的服下身,将头侧靠在沈柔的左胸上。沈柔的脸一下红了:“子翱,先进屋去,这里是走廊。”陈子翱似乎没有听到沈柔的话,他正在全神贯注的听着些什么,那多日只流露出疲惫和焦虑的双眼里也焕发出了熠熠光彩。“我听到他的声音了,是他的声音,枫曦的心脏在跳……”陈子翱激动地声音变得有些嘶哑。一股寒意从沈柔的背后袭上来,使她的声音也有些发颤:“子翱你刚刚说什么?”陈子翱像没有听到她问话一样,继续专注的听着她的心跳:“那年冬天他去中嘉科学院带我离开的时候,他说以后再也不离开我了,会一直陪着我,不会再留下我一个人了……枫曦他从来不骗我……他现在真的还在这里陪我呢……”这次沈柔真的掉下泪来了,原来往日她拥有的幸福依旧还离她那么远。陈子翱的眼神瞬间变得犀利,敏捷地用有力的右前臂将沈柔白皙的颈部紧压在铺着豪华壁纸的墙上:“把哥的心脏还给我!”沈柔的内心涌出难以名状的恐惧,面对她的丈夫眼里有着一种野兽濒死时凶狠和绝望的光芒,这是沈柔从没见过的一面,以往的陈子翱总是对她款款深情,柔言细语,甚至没有大声对她大喊过一次。于是沈柔不可抑制的尖叫起来,那是一种本能的恐惧与求生的叫喊。赶来的保镖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把陈子翱拉开了,因为他几乎没有任何的反抗,沈柔的叫声似乎也惊醒了他,就在陈老先生匆忙赶来并试图将儿子劝回房间的时候,陈子翱回头朝尚在恐惧中的沈柔抱歉但礼貌的笑了一下:“对不起,我刚才情绪有点失控,吓到你了。真的很对不起。”“又怎么能怪你呢?亲手肢解了他的是我,是我……”陈子翱在喃喃自语的时候颓然的低下了他的头,沈柔看到在他垂头的那一刻,眼里浮现出了无尽的悔恨,但很快她就什么都看不到了,长长的黑亮刘海从陈子翱高洁的前额滑下来,挡住了他眼里的一切波澜。沈柔独自躺在酒店套房内的西班牙复古式的大床上,陈子翱刚才那种决绝的眼神让她想起了4个月前在芝加哥别墅里的那一幕:当时德维尔医生正在尽职尽责地将陈子翱的精神状况叙述给陈老和翻译听,最后也少不了加上几句安慰的话。因为沈柔不懂英文的缘故还需要听翻译的解释,而陈老则在直接向德维尔医生询问一些病情的进展。原本陈子翱在德国进行了两次脑部损伤复原手术后,是继续留在那里接受后继治疗的,但随着后继治疗期间陈子翱越来越多的难以控制情绪的自残行为,沈柔几次劝他离开,但都被陈子翱以后继治疗还未结束,他尚未能完全想起以前的一切的缘故将沈柔的请求一口回绝了。沈柔不明白一个人以前的记忆是否真的这么重要,但她明白原来的那个对她呵护备至的丈夫似乎变得原来越陌生……而她挽救这一切的方法就是以陈子翱难以自控的自残行为为由,劝说陈老将他接到了美国最好的精神理疗医院来做检查和治疗。然而并未如沈柔所愿,即便离开了德国事情也没有任何的好转。当丈夫在上周告诉她他已经完全想起了以前的一切并且执意要回国找一只狗的时候,沈柔满腹的委屈也终于爆发,这八个多月以来离自己越来越疏远的丈夫,完全陌生的异国生活——沈柔一直生活在担心与不安中。难道自己丢下国内的父母陪丈夫走到异国他乡得到的就是夫妻生分?难道自己丢下护士工作在家相夫教子这么多年年得到的只是一声抱歉?沈柔明白自己算不上聪明美貌,这个显赫的婚姻以及丈夫几年来对她无微不至的关爱的确好像是灰姑娘童话一样,但不管怎么说,要么就干脆不要让她拥有这一切,既然上天已经给了她幸福又怎么能够这么残忍的夺走??面对妻子歇斯底里的发作陈子翱只能沉默,一直到沈柔发泄完了才独自离开。“不管以后怎样,我还是会照顾小曦和你的,但是现在我必须回国找他。”听到陈子翱最后的这个承诺,沈柔心里有无尽的失落。但为了小曦也好,为了她自己也好,沈柔决定全力来维护这个家的存在。于是陈老第二天就收到了沈柔发给他的传真,那是一份关于陈子翱现在具有轻微精神分裂倾向的报告,在陈老下午接到沈柔告知他陈子翱将要回国的电话后,陈老让冯谋与陈氏驻加拿大公司的总经理爱尔华?威尔留在温哥华继续谈判,而他则只身一人回到了芝加哥。虽然说国内的sras业已好转但陈老无论如何也放心不下叫精神状况和情绪都不稳定的儿子独自回国,而儿子在恢复记忆的治疗过程中出现的自残行为更是叫他担心不已。……翻译将德维尔医生报告的病情详细的给沈柔翻译完毕后,沈柔客气的向医生道谢并将他送出了别墅。陈老则独自去了楼上看望刚刚“发病”了的儿子,然而就在沈柔和翻译从门廊回来不到一刻钟的功夫,两个人高马大的保镖便神色慌张的跑下楼来,用英语对跟从陈老来的两个助理焦急的说着些什么,沈柔虽然听不懂英语但也能本能感到事情有所不对,不到2分钟她便看到丈夫用水果刀一边挟持着陈老往楼下走,一边大声的用英语向陈老带去的一班人命令着什么,口气中的坚定和决绝简直不容任何人质疑。后面的一大堆保镖则是小心翼翼的跟着,既不敢离开也不敢上前。“子翱,你先放下……”沈柔的话刚开了头便被陈子翱扫向她的凌厉目光吓了回去,把“刀”字硬生生的吞了下去。陈老则是气的脸色通红,直骂陈子翱是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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