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寒沉默了一小会没再说什么,季澜捧着粥碗小口小口的喝粥吃饭,两个眼圈红得像兔子一样,他刚把目光移到季澜身上的时候就看见半大的少年人立刻哆嗦了好几下,他面无表情的又盯着季澜看了一会,最终还是没有追究。
自那以后季澜就和黎叔亲近多了,他开始把黎叔当成真正的亲人,黎叔照顾着他的全部生活,这个习惯一直发展到他后来开始跟着靳寒上班做正事的时候。
他开始上班之后,每天早上出门前,黎叔都会给他带一份吃的,有时候是沙拉,有时候面包,有时候是两块牛肉干,为得就是让他在忙得来不及吃饭的时候垫垫肚子。
黎叔做得饭和外面饭馆里的不同,季澜说不清具体是哪里不一样,往矫情一点的方向说,可能是黎叔的手艺更有家里的味道。
给靳球球的猫饭放在小食盆里,鱼肉、虾肉、鸡胸肉混在一起,切碎的西兰花星星点点的掺在里面,边上还有一小坨营养膏,靳球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头拱进了比自己脸都大的食盆里吃得天昏地暗,橘黄色的小脸上转眼就蹭花了一半。
季澜毫无鄙夷靳球球没有吃相的资格,因为他比靳球球好不到哪去。
黎叔变戏法似得端了一碗红艳艳的油泼面给他,辛辣的浇头香气扑鼻,一指宽的面韧劲十足,上头还加了一撮去油解辣的豆芽,正是恰到好处的火候,既断了生也没有焯老。
季澜皱了皱鼻尖拿起筷子,勉强端住了心不甘情不愿的架子,他夹了两根面送到嘴边细嚼慢咽,黎叔叼着电子烟的烟嘴往他手边的水杯里扔了两片新鲜的柠檬。
绿油油的小柠檬是西南特产,混上蔗糖一起放进温热的白开水里泡开正是最解腻的东西。
“我一朋友是跑船的,海上走黑货,干他们那行,长年累月的在海上飘着,碰不着地心里不踏实,再加上要靠天吃饭,所以就特别迷信。
二十年前,我去找他办事,刚巧在码头上碰见了当时的靳寒,他不敢见死不救,我俩就顺手把这孩子给捡了。”
黎叔抽得电子烟是茶香味的烟油,他的烟瘾不算大,但是前段时间的事情闹得他神经紧绷,陪德钦手术那两天,他焦虑得实在扛不住,洛萨就给他推荐了时下国外流行的电子烟,这玩意抽出来的不是二手烟雾而是水蒸气,而且焦油含量也比正常的香烟少一些。
“我不替他求情,我就给你讲清楚他过去的事,你吃你的面,不爱听也行,我这就带着面走。”
黎叔抬手怼上季澜白净的额头,紧接着又用枪茧淡化的指尖使劲揉开了季澜紧蹙的眉头。
这句不轻不重的威胁显然是管用的,季澜虽说还是一副抵触警觉的刺猬模样,但好在是低头恶狠狠的吃了一大口面,没有捂着耳朵跑路。
“我俩那天去码头的库房提货,靳寒被关在那个小库房里,身上挨了十几刀,好在捅他那个人精神不太正常,他反抗了两下,护住了要害,送到医院的时候还能撑住。”
黎叔拿过筷子用力搅了搅季澜手边的柠檬水,杯子里的漩涡周而复始的旋转着,就像他们几个所陷入的无法挣脱的命运一样。
“我多管闲事,顺手帮他查了点事情,他爸当年给褚家办事,为人处世脑子轴脾气冲,用现在的话讲,估计是有点躁狂症的意思。
褚家一手遮天,他爸满腔热血做了个挡箭牌,死了以后,褚家明面上是体恤人情,照顾靳寒娘俩,但事实上,是怕他妈手里留存着什么对褚家不利的证据。”
“靳寒他妈妈心细,手上确实有点小证据,但是这女人后来疯了,不知道是被弄疯的还是积郁成疾,总之靳寒一直是褚家养着,他什么都不知道,和他爸一样,忠心耿耿的给褚家小少爷当替死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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