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宋之倒是显得很大度,说道:“可以啊。”顿了下,又说道,“我这里需要人照顾,你处理完就来医院找我。我花了那么多钱,就让你分个手我岂不是亏大了,怎么着也得追回点利息不是?”说完,姜宋之就把电话挂了。季锦瑟在路边站了许久,才回神给程景初打了电话,过了好久才接通,那头依旧是程景初熟悉而温柔的声音。“喂,锦瑟。”程景初的声音一响起,季锦瑟就如鲠在喉,想说的话说不出来。这个男人是她放在心里那么多年的人,好不容易守得云开见月明,她终于如愿以偿,却在正情浓的时候,说再见。她怎么可能做得到?“锦瑟?在吗?”程景初又问了一句。季锦瑟听着他的声音,脑海中如同放电影一般,闪过他的笑、他温柔的眉眼、他暖暖的手掌,还有他身上的气息……以前不管她遇到什么困难,不管她受到什么欺负,他总能轻而易举找到她,为她遮风挡雨,然后对她说:“锦瑟,别怕,我在。”她想,如果十五岁的时候,她没有遇见他,遇见这个温柔了她岁月的男人,她可能都无法想象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可能和她弟弟流离失所,可能和她弟弟沿街乞讨,不管是那种情形,肯定都是狼狈不堪。他护她和她弟弟周全,她也是时候为他做点什么了。不得不说,程老爷子那番话虽然刺耳,却很对。她确实不适合跟程景初在一起,他那么优秀,需要更优秀的人才配得上他,而她,什么都没有。以前,她总觉得有爱就可以,只有面临现实的那一天,只有她心目中无所不能的英雄倒下那一天,她才真正明白,她有多么的无力。哪怕是替他分担烦恼,都心有余而力不足。和姜宋之做交易,这大概是她唯一可以帮到他的。这次,换她说一句,别担心,我在。只是这句话,她只能在心底说,不能告诉他。眼睛一瞬间就酸涩胀痛,眼底蓄起泪水,她捂住嘴巴,才不至于让啜泣声溢出。“锦瑟,你怎么了?有什么事吗?”程景初接二连三的声音响起,季锦瑟咽了咽口水,缓了一阵子,才刻意平静地说了一句:“程景初,我们分手吧!”简短的几个字句,她却说得很快,就像是急于完成任务一般,她话一说完,就把电话挂了。她连听他反应的勇气都没有。电话挂断的那刻,她终于忍不住蹲在马路边,放声哭泣。所谓心痛得无法呼吸,大概就是这种感觉。人来人往的街道,来往人群都会忍不住侧目看看马路边那个蹲着的身影。那个女孩似乎受了很大的委屈,抱着膝盖,蹲在路边号啕大哭,不管不顾。任凭周围人的目光都纷纷落在她身上,任凭行人对她小声议论,都不足以影响她发泄情绪。程景初很少有失态的时候,但他这次却失态了,而且还是当着所有高层员工的面。他上午刚开完记者会,现在正在公司召开高层会议,会议开到一半,他放在会议桌上的手机震动起来。他拿起来一看,是锦瑟。他犹豫了一会,还是接起了,但那边却很安静。程景初不管高层们错愕的表情,很有耐心地等她开口。然而,当他听到她说的那句“程景初,我们分手吧”,他整个人如同石化了一般。电话已经挂断了,可他却依旧保持着接电话的姿势,面目呆滞。会议室里的高层们看着他的反应,面面相觑,不明白他们程总为什么接了一个电话后,就发起了呆。好一会儿,程景初回神,见整个会议室的高层都看着自己,他面上闪过一丝狼狈。他突然站起来,“会议暂停半个小时。”说完,他就径直朝门外走。高层们顿时议论开来。“刚刚程总说暂停会议?我没听错吧?”“没听错。不过打电话的那人是谁啊?程总接完电话就不正常了。”“我也很好奇,这完全不是我认识的那个视工作如命的程总。”“对啊,平时别说休息半个小时了,休息五分钟都不存在的。哪次开会不是连着开几个小时不停歇的?错过饭点更是常有的事!”程景初回到办公室,就点了一根烟。他站在落地窗上,看着江城的夜色,闷声不响地抽烟。从姜和宋氏的资金注入公司账户,程景初就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早在去普吉岛之前,他就见过姜宋之了,并跟他做了交易。正文难伺候的二世祖所以他回国之前才会给方舟打电话,之后又让他父亲出面给她施压,他费尽心思做这么多,就是不想让自己在她心目中的形象崩塌,等着她主动提分手。可听到她主动提分手,却是说不出来的难受。季锦瑟第二天很早就去了医院,却碰上了姜宋之在对护工脾气。那个护工是个很年轻的姑娘,应该是进医院工作没多久,专门负责姜宋之的洗漱。姜宋之现在腿脚不方便,简单的卫生清理也需要人照料。不知道护工小姐做了什么,惹得他姜大少爷不开心了,季锦瑟一进门,就看到脸盆翻倒一旁,地上溅了一滩水。姜宋之冷着脸:“陆轻文从哪给我找的你这么个白痴!照顾人都不会!”护工小姐吓得缩着脖子,畏畏缩缩地站在角落,轻声抽泣,被骂了也大气不敢出。因为她知道,躺在床上的这位在整个江城都是不好惹的主儿。“还不滚出去!”护工小姐被吼得吓了一跳,抬起泪眼,呆呆地看了看姜宋之,见他不耐烦地蹙起眉头,吓得脸色一白,赶紧落荒而逃。护工小姐一走,整个房间顿时安静下来。季锦瑟把脸盆捡起来放好,然后从卫生间里拿出拖把将地上的积水拖干净。而姜宋之全程躺在床上看她。把房间收拾干净后,季锦瑟想,早上闹了那么一出,姜宋之肯定还没洗漱,所以才看着姜宋之开口:“护工被你吓跑了,肯定不敢再来了。我再去帮你找一个,你有什么特别要求吗?”姜宋之刚睡醒,那张脸还带着几分倦意,嘴角勾起,露出一抹慵懒的笑,他看着她,说道:“你不就是?”季锦瑟张了张嘴,没等她开口出声,姜宋之就抢先一步说道:“不然你以为我要你来是干嘛的!”季锦瑟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他腿不方便,双手还是灵活的。她准备了一个盆子搁在他旁边,然后帮他挤好牙膏和漱口水。等他刷好牙,她又端了一盆水,给他洗脸。弄完之后,姜宋之突然说:“我饿了。”季锦瑟立刻站起身:“我去给你买早餐。”买好早餐回医院,姜宋之拿出笔记本电脑好像在忙工作。季锦瑟把粥盒打开递给他,他抬眸扫了一眼面前的粥,并没有接过,眼睛继续盯着笔记本屏幕,话却是对她说的。“没看见我正忙着吗?还需要我教你怎么伺候人吗?”季锦瑟趁他不注意,偷偷白了他一眼,难缠的二世祖!她舀了一勺子粥递到他嘴边,他张嘴就喝,却烫得他险些跳起来。“季锦瑟,你想烫死我啊!”姜宋之大叫。看着姜宋之气得恨不得跳脚的模样,季锦瑟心情没来由的好,面色却是平静无常。她又舀了勺,递到他嘴边前,她特地吹了几口,姜宋之看着她,一脸担心:“季锦瑟,你今早刷牙了吗?”季锦瑟愣了下,回道:“刷了,怎么了?”姜宋之露出嫌弃的模样:“你口气都吹在粥上了。”这二世祖不但难伺候,还龟毛!季锦瑟深吸一口气,“那大少爷,您还吃不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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