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他足够强大,位高权重,是不是贺家的事一开始就可以避免,她也不必被独自一人关在家中数日,更不会……离开京都。
于是他答应了,一跃成为皇城司指挥使,皇帝手中最锋利的刀。
他开始习惯逼供,习惯杀人,也会前呼后拥招摇过市,他成了满朝文武最厌恶、也最恐惧的人。
也是在这时候,他得知祁远在给贺浓浓写信,虽然她从来没有回复过。
“孤派人打听了,贺老将军还是给孤点面子的,每一封信都收下了,不出意外的话,浓浓应该也看过了,只是不知为何,从未给孤写过回信,”
落日下,祁远笑得清浅,“你说,她是不是不想理孤?”
他喉结动了动,说了句:“应该吧。”
但
其实并非如此,想也知道贺浓浓那段时间必然很痛苦,否则贺老将军也不会把人带走,换做他是贺老将军,既然带走了,也不会让她再与这座让她伤心的城有任何联系。
会收祁远的信,应该也是看在他是皇子的身份上,不想将事情闹得太僵。
他心里都清楚,却还是跟祁远撒了谎,祁远果然失望,又写了几封信后就放弃了。
他偷偷拿走祁远的一方印,开始学祁远的字迹,等到第一封信寄出去时,他仿佛懦弱的卑鄙小人,自知手染鲜血配不上她,却要去偷别人的人生。
信写了一年多,直到出公务要经过漠城,他才结束这场没有回音的传书,准备亲自去见一见她。
一想到可以见到她,他从出京都城那一刻就是欣喜的,可真等日夜兼程赶到漠城,他却又心生怯意。
如今的他,已经不是她记忆中的他,他能杀伐果断地砍下一颗头颅,却不敢持着刀出现在她眼前。
于是他远远地看了她一眼,她正与新认识的朋友嬉戏打闹,脸颊看着肉呼呼的,应该是比在京都城时胖了些。
贺老将军将她养得很好,她还是那么活泼,眉眼间没有阴影,看人时总是带着笑意。
他突然想起母亲去世时,十三岁的他独守着灵堂过夜,她悄悄跑到他身边,认真地握住他的手。
“无忧哥哥,不要哭,”
她笨拙地安慰,“你爹娘给你取名无忧,是希望你这辈子高高兴兴的。”
现在的他,已经不知自己和‘无忧’二字相隔多远,但还好有人替他实现了。
“大人,我们现在走吗?”
“走吧。”
这一走,就是四年。
四年里,皇城司缉拿贪官污吏上百人,破过几十桩大案,他在朝中的势力越来越稳定,再无人敢在他面前置喙。
他依然不能食荤,却很少再想起贺嫣,只是每次酒后清醒,都会对上阿叶同情的目光。
“大哥,你昨晚又说梦话了。”
阿叶说。
“哦。”
“要实在想她,就请皇上赐婚吧,这样她就可以回来了。”
他没有说话,无声地拒绝,阿叶叹了声气,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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