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司阶道:“参军刚直,卑职委曲以求苟全,才叫惭愧哩!”
边说边握起韦参军手,发觉他双手冰凉,惊问:“参军可是身体有恙?怎会手足如冰?”
“还不是杨昭那厮!”
韦参军恨道,“如今他已升任侍御史,与大理寺、刑部会审杨慎矜一案。
不巧我此时下狱,正好落入他手中,尽报私怨。
他用苇絮作被,看似厚实却不保暖,狱中又阴冷,是以双手似冰。”
武司阶低声道:“我早说杨昭必会挟私报复,参军却不听卑职言,屡与他交恶。
幸而他此时未及高位,只是让参军受皮肉之苦了。”
他想了一想,脱下自己外衣,“正好我今日穿了一件新羊皮袄,贴身短小又颇暖和。
参军若不嫌弃,请与参军护身,也不易被人发现。”
将贴身新袄脱下,递与韦参军。
韦参军感激莫名:“今日才知四郎高义,愚兄永铭于心。
但这皮袄愚兄不能收,劳烦四郎送与隔壁王公用。”
他所说之王公,乃是指朔方、河东两镇节度使王忠嗣,此刻也身陷囹圄。
他本在杨慎矜之前受李林甫构陷入狱,但案子悬而未决,人也就关在牢里等候审讯发落。
武司阶大惊:“杨昭如此大胆,连王公也敢恶待?”
“杨昭此人桀骜不驯,他有何不敢?王公受李林甫构陷,危在旦夕,他自然却王公而附林甫,恶待王公以取宠。”
李林甫诬告王忠嗣拥兵欲尊奉太子,可谓一箭双雕,若是成功,一来可以除去王忠嗣这个有能力可以入朝为相的对手,二来可以动摇东宫,最好扳倒太子,他就能安枕无忧了。
韦参军因是王忠嗣旧部,王公入京后与他颇多往来,也受牵连而下狱。
武司阶摇头叹气,转到隔壁,见王忠嗣仰面躺在空无一物的床上,厚重的苇絮被子扔于墙角,正呼呼大睡。
武司阶不由心中叹道:“好一个壮烈男儿!”
回头说与韦参军听,韦参军也赞叹不已。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武司阶问:“听说莲静居士被杨慎矜牵累,也进了大理寺监牢,参军可有见到他?”
莲静以前住集贤院时和他交情不错,出宫任职后仍常往来。
武司阶有什么疑难常请莲静为他占卜解疑,虽然莲静总是推托,武司阶却对他坚信不疑。
这回来探望韦参军,想顺便也探一探居士。
韦参军一拍脑袋:“瞧我这记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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