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宫人面色剧变,有几个腿一软就要跪。单超眉宇一剔,&ldo;别说&rdo;二字尚未出口,年仅十二岁的裴子柳已天真道:&ldo;像啊!即便衣着不类,太子殿下和大师也……&rdo;单超厉声道:&ldo;太子!&rdo;裴子柳吓了一跳,蓦然住口。太子手一哆嗦,棋子砰然落地,周遭众人早已跪了满地。太子环视周围,半晌长长地叹了口气,挥手道:&ldo;你们都退下吧。&rdo;宫人们个个都恨不得自己从未长过耳朵,忙不迭起身退出了车舆。待到车里只剩他们三人的时候,太子才有些迟疑地望向单超,突然问:&ldo;大师可还记恨慈恩寺中,刘阁老与我作苦肉计,险些连累了寺中僧人的事?&rdo;单超默然片刻,摇了摇头。&ldo;……那就好。&rdo;太子又叹了口气,怅然道:&ldo;那天我本以为自己真的要死了,尤其当毒发时,我痛得视线都模糊不清了,却还看见谢统领就冷冷地站在那,冷冷地看着我……谢统领是皇后死忠,即便我不被毒死,他也有一千种法子能要我的命。&rdo;&ldo;要不是大师,丛刻我已经进昭陵了。&rdo;太子露出一个凄凉的苦笑:&ldo;因此我看大师,只觉得亲切,要是我有兄长的话,差不多就应该是大师这样的吧。&rdo;单超:&ldo;……&rdo;太子!要是你有兄长,你就不是太子了啊!单超简直不知该说什么,半晌才尽量委婉道:&ldo;即便如此,有些话殿下还是慎言吧。东巡仪仗不比东宫,有些话小心隔墙有耳。&rdo;太子感激地看了他一眼,说:&ldo;我晓得的。&rdo;&ldo;谢统领虽然亲近皇后……&rdo;单超还想替谢云分辨两句,但话一出口,心底竟然泛上一股针扎般的酸意,便说不下去了。&ldo;大师也请小心谢统领。&rdo;太子没听出来他原意是想辩解,凝重道:&ldo;谢云此人,来历极是诡谲,我听戴侍郎跟我提过两句‐‐戴侍郎的叔父乃是先皇宰相,朝中秘辛所知甚多‐‐说谢云曾师从暗门掌门尹开阳,后来因暗杀宇文虎事败,被流放漠北数年。回朝后不知为何立刻得到皇后重用,数月之间便爬上禁军统领高位,迅速累积了家资数万……&rdo;单超咯噔一下,心说原来如此,难怪谢云会去漠北。他又追根究底问了一句:&ldo;为什么谢统领要暗杀宇文虎?&rdo;太子脸色却突然不自然起来,看了看裴子柳,小姑娘正一脸懵懂地望着他们。&ldo;呃,&rdo;太子招招手,单超贴耳过去,只听太子小声道:&ldo;此事非常荒谬,大师听听就好,不必太当真……传说谢统领当年容貌秀美,貌似少女,有一天宫中夜宴,宇文虎醉后欲行逼迫,呃……&rdo;单超心脏狂跳起来,暴怒和嫉恨突然从脑髓深处迸发,如一股滚烫的热流涌向四肢百骸。但他面上还是很镇静的,甚至连声音都没什么变化:&ldo;……原来是这样,难怪两人不合。&rdo;&ldo;宇文大将军虽然醉后失德,但平素为人还是不错的。&rdo;太子丝毫没发现单超眼底掠过的森寒狠色,叹息道:&ldo;大师请听我一言。虽然不知谢统领为何不放你回慈恩寺,但东巡回去后,大师还是立刻寻机脱身吧。谢云此人行事嚣张,心狠手辣,连圣上偶尔都有些忌讳他……&rdo;单超吸了口气,强行压下胸腔中沸腾的杀意。&ldo;多谢殿下提点,我记住了。&rdo;单超站起身,稳稳当当揖了揖手:&ldo;外面天色已晚,快抵达行宫了,我得出去安排下禁军车马,告辞。&rdo;太子惴惴不安地点点头,目送着他挺拔的身影下了车。单超跃下高高的太子车舆,解下乌云踏雪的马缰,纵身上马,一抬头,正巧撞见不远处谢云竟然端坐在白马上,冷冷地瞥着他。而一个灰衣宫人正低头耸肩,小声在马前说着什么,单超认出那是刚才在太子车舆里伺候的太监。宫人回头看见单超,当即吓了一跳,面色煞白煞白。谢云轻描淡写地挥挥手,那宫人立马哆哆嗦嗦、头也不敢抬地走了。单超直直看着谢云,目光深沉迫人,似乎能透过白银面具,看进他那双波澜不惊的眼睛里。风从仪仗中吹过,掀起重重明黄纱幔。半晌谢云面上一哂,骤然策马,头也不回地走了。仪仗且走且停,终于抵达了濮阳行宫。圣上兴致十分高昂,驾临行宫的第一件事便是召集群臣大开夜宴,张灯结彩的十分热闹。待歌舞散去后已经是真正的半夜三更,连单超这样铁打出来的精悍身体都有点疲乏,那帮文臣们更是歪七倒八,纷纷被宫人扶着走了。单超起身欲离席,突然只见太子隔着人群,偷偷摸摸地回过头,对自己招了招手。这是在叫他过去。单超略一迟疑,此刻肩膀却被人一拍,回头看赫然是马鑫。&ldo;统领有事找你,&rdo;马鑫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木着一张脸冷冷道:&ldo;在清凉殿偏殿,令你别废话速度去。&rdo;单超:&ldo;……&rdo;自从被大师勒索过十两银子之后,马鑫对单超就一直满怀着说不出的敌意,平时见到了要么冷嘲热讽,要么就干脆绕道走,从来没有好好说过一句话。单超疑心是不是自己当初狮子大开口勒索多了,毕竟十两银子数额太大,给马鑫留下了贪得无厌的坏印象。不过事情已经发生,再后悔也没用了,遂只得作罢。单超对马鑫简单道了声谢,向太子做了个抱歉的手势,转身向内宫走去。清凉殿。宽阔的大堂中烛光忽闪,谢云一人坐在大殿深处,背对着朱红宫门。他已经沐浴过了,裹着宽大的棉白衣袍,一手用布巾擦干湿润的长发,一手将面前的禁军户籍册缓缓翻过一页,不时拿起笔勾画注释些文字。身后传来脚步声,谢云头也不回,说:&ldo;给我倒碗茶来。&rdo;脚步声在他身后停下,静默数息,伸手挽过他颈侧那把头发,接过布巾开始擦拭起来。谢云瞳孔倏而收紧,旋身站起,当胸一掌拍出,啪地被来人抓住手腕。&ldo;‐‐来人!&rdo;宇文虎淡淡道:&ldo;没人,你自己把周遭巡逻的大内禁卫都遣走了,你猜我的人会不会听你调令?&rdo;&ldo;……&rdo;谢云一只手腕被他攥着,眼神阴霾一言不发。宇文虎却坦然自若,用另一只手端起桌案上的茶壶,真的倒了碗热茶,递到他面前:&ldo;‐‐谢统领,请?&rdo;谢云没有夺过茶碗当头泼他脸上,但也没有其他动作。两人相距不足咫尺,禁军统领微微扬起下巴,这个动作让他和宇文虎几乎平视,同时也让他衣襟上脖颈的线条和深陷的锁骨,在阴影中格外明显:&ldo;……宇文将军有何贵干?&rdo;宇文虎喉结很明显地滑动了下,随即别开视线,仰头自己把那碗茶一饮而尽。他把空茶碗放回桌案上,指着烛台下一只已经差不多喝干净了、只剩下最后一点黑色残渣的药碗,问:&ldo;这是什么?&rdo;&ldo;风寒汤,&rdo;谢云冷冷道。宇文虎食指蘸了往嘴里一吮:&ldo;风寒汤要用千年金参做药引?&rdo;&ldo;……&rdo;&ldo;你脉息中内力极弱,到底发生了什么事?&rdo;谢云蹙眉注视着他,垂落在身侧的袖口忽动,无声无息落出一把短匕。下一刻他猝然出手,宇文虎神情剧变、闪身退后,只听面前衣带呼啸,谢云持刀纵身直逼了上去!就算内息极弱,谢云也是天下第一流高手的底子,近身战出手诡谲多变、凌厉迅猛,宇文虎仓促间根本无法招架,瞬息间已狼狈闪躲了数下,刀锋几次险险贴近了自己的咽喉。刺啦‐‐撕裂声响传来,宇文虎瞳孔微张。只见他胸前衣襟被划破,刀尖距离分毫之际擦过了胸膛,刹那间连肌肉都清清楚楚感受到了刀锋的寒意!&ldo;谢云!&rdo;宇文虎厉声喝道。谢云落地,轻如一羽,衣带袍袖飞拂,手腕将匕首一翻。宇文虎知道那是标准的起手式,下一刻刀锋就会冲着自己的面孔横斩而来,当即别无选择,只得反手伸到背后,铿然拔出了宽背刀。‐‐当!金石交激巨响,宽背刀与匕首狠狠撞击,溅出一连串火光!两人在咫尺间对峙,宇文虎紧盯着谢云道:&ldo;以你现在的内息,熬过这个冬天都很困难,如果真是因为什么事的话……&rdo;谢云打断了他:&ldo;若我一死,禁军尚有九千子弟;若你一死,宇文世族还余几何?&rdo;宇文虎呼吸一窒。正当这时,谢云猝然变招,匕首在刺耳的金属摩擦声中顺着宽背刀一路滑下,转瞬就砍到了宇文虎手臂上!那锋芒毕露的杀意是真的。宇文虎血液凝固,头脑空白,久经沙场的身体反应却比任何意识都快,千钧一发之际抽刀反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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