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德报怨,何以报德?似乎就只能是肝脑涂地、死而后已了。
虽然他是十分的不想死,他简直恨不得永生。
金玉郎给施新月留下了几张钞票,让他可以在旅馆里叫客饭充饥,然后又走了。
他相信施新月会乖乖的留在旅馆里,等待自己的安排‐‐不靠自己,他靠谁去?况且他就是想跑,恐怕也舍不得那只昂贵的假眼珠子。
假眼珠子的定制周期很不短,够他等一阵子了。
揣着那篇稿子,他在接下来的半天里是相当之忙,先是又去了见了陆健儿,二人共同赏鉴了他怀里的那份妙文,然后在天黑的时候,他去了报馆。
报馆内的编辑们,在这个时间里,正是忙到了一个高潮,排字房的小徒弟一趟一趟的来回跑,连曲亦直都无暇来恭维二爷了。
曲亦直不来向他献媚,旁人知道他不过是过来玩的,也想不起来搭理他。
他先是在外头来回的溜达,后来看到排字房的小徒弟从曲亦直所在的大办公室里取了几张稿子出来了,便特地走到曲亦直跟前问道:&ldo;你忙完了没有?&rdo;曲亦直受宠若惊:&ldo;二爷这是等我呢?马上,马上,就差一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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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玉郎不置可否的走了出去,见那小徒弟站在门外,没有要走的意思,便问:&ldo;你们怎么总是来回的跑?派一个人守在这里,等那帮人把稿子写好了,一起拿回去不好么?&rdo;小徒弟连忙笑着向他一弯腰,算是个潦草的鞠躬:&ldo;先生,厂里得提前拿了稿子排版,要是等先生们全写完了再排,时间上就不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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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玉郎拿过了小徒弟手里的那一沓稿纸,作势翻看,这时房内响起了曲亦直的呼唤,正是最后一篇稿子也作完了。
小徒弟慌忙跑进去取了稿子,出来时,金玉郎将手中的稿纸也还给了他。
然后目光一转,他盯住了房内的曲亦直,甜蜜的抿嘴一笑。
金玉郎请曲亦直出去吃了顿夜宵,然后二人分手,各回各家。
这一夜,金玉郎没有睡好。
迷迷糊糊的躺到了天亮,他起床往陆府打去了电话。
一听到陆健儿的声音,他开口便问:&ldo;情况如何?&rdo;陆健儿答道:&ldo;我刚亲眼看了报纸,一切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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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那接下来……&rdo;&ldo;接下来,你就等着看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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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雨如晦
《万国时报》的报馆经理,是在这天早上八点钟,才看到那篇署名&ldo;曲亦直&rdo;的妙文的。
经理一瞧见文字里头嵌着&ldo;督理&rdo;二字,心里就先感觉到了不妙,及至将文章读完,经理满脑袋的头发都竖了起来,立刻就往金宅打去电话,要找东家金效坤。
然而接电话的人乃是金宅仆人,告诉他金效坤昨晚去天津了‐‐只知道是去了天津,到底住在哪家饭店,就不知道了。
经理放下电话,心里乱糟糟的思忖了十分钟,然后把正要出门上学的两个孩子叫住,让太太火速收拾了行李细软,又嘱咐了老妈子留下看家,然后全家挤上一辆汽车,一溜烟的开往火车站,买最近的一列火车票,去了济南。
去济南的原因,并不是他在济南有什么可投奔处,他单只是想火速离开直隶地界,免得像前辈一样,也被督理打入大狱。
而在登车之前,他还在百忙之中,向金家在天津的药厂发去了一封急电,让金效坤早做准备。
金效坤这位东家待他一直不错,他不能这么一声不响的自己开溜。
上午八点半钟,今日的《万国时报》通过陆健儿的手,传递到了直隶省公署马秘书长的手中,马秘书长乃是督理大人跟前天字第一号的宠臣,随便出入督理府,可以轻松的把它放到督理大人的餐桌上。
上午九点钟,督理大人一边吃早餐一边读报,吃到一半,忽然暴跳而起,把桌子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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