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平哂然一笑道:“此人是谁臣都不知,也并不识得此人。
张良人是后宫侍君,他身边伺候的宫人臣如何可知,何从可辨?何况朝臣不得随意出入禁内,贵君莫不是在消遣陛下和臣么?”
地下那人突然就叫了出来:“李大人,救救奴婢吧,李大人,求您了!
大人可怜可怜奴婢吧!”
虽然地上毯子很软,但一直跪着也非常难受,清平微不可察的换了个姿势,看了他一眼,问:“哦,你要我怎么个可怜你,说来听听。”
那人一愣,随即哭叫道:“那夜不是李大人私下传书来说思念张良人已久,趁着良人归宁省亲,盼过府一聚——”
清平打断了他:“你确定是我传书?”
她微微挑眉,似笑非笑,“此事若真是下官所为,定然是要悄声无息的,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如何这般大张旗鼓,唯恐叫人看不出来一般。”
那内侍激动道:“除了大人还有谁!”
他竟挣脱了押着他的两个人,从内衫中取出一封信来,“这封信奴婢还留着,请陛下和贵君明鉴!”
有宫人从屏风而出,取了信展开一扫,又匆匆回到屏风里。
闵贵君温言道:“请陛下也看看吧,这人赃俱获,张良人不守宫规,擅会外臣已是死罪!”
他神情一凌,立刻跪了下去,厉声道:“而李大人欺君罔上,淫|乱后宫更是罪无可赦!
臣侍敢请陛下下旨,将此二人一同处死,以正宫纪!”
屏风后是死一般的沉寂,闵贵君跪在地上,没有等到女帝发令,心中一沉。
“天气冷,贵君起来吧。”
朱红下摆从闵贵君眼前滑过,女帝离了主座,绕过屏风来到台阶下,她挥了挥手,那内侍被捂着嘴拖了下去,闵贵君隔着屏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时间心急如焚。
清平抬头看了一眼女帝,在她凌厉的视线中毫不畏惧,反倒自顾自起身来,轻缓温和地道:“陛下,正如贵君所言,人赃俱获,臣无从可辩,不如就赐臣一尺白绫,再不济就一杯毒酒,臣甘愿伏罪。”
殿中灯盏高悬,洒下一地细碎金点,落了清平满头满身。
她轻轻抬头,一身繁复厚重的绯色官袍更显肤色雪白,透出种冰雪般的疏离寡淡,那光映在眼中,是清而浅的淡色,如盛在杯中的美酒,流转出活色生香的气息。
她向台阶上的女帝微微一笑,仿佛全然不在意般。
女帝面色微沉,发间明珠轻颤,拢在袖中的手握紧了些。
闵贵君难以置信,一时间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女帝却道:“爱卿多虑了,哪里有什么人赃,无凭无据,怎么能定罪于堂堂尚书呢?”
闵贵君急了:“陛下,这信”
突然有人抽去他手上的那封证物,他回头看去,是伺候女帝的贴身大宫女刘甄。
刘甄取了信后撕成碎片,闵贵君骇然不已:“你怎么敢——”
女帝淡淡道:“好了,贵君累了。
刘甄,送他回去吧。”
刘甄带着众内侍架着闵贵君从偏门而出,大殿里回复了往日的安静,熏笼中吐出温暖的合欢香,清平懒懒道:“陛下何必多此一举,臣确实和张良人有一腿,陛下又不是不知道。”
女帝旋即转身,猛的一把拽着她的衣领硬生生把她给拖向屏风后,清平开始挣扎,她愤怒道:“放开老子,陈珺你个王八蛋,我他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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