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时问起这个什么苏蕴,有些奇怪。”
穆玳用纤细匀称的食指轻轻敲击自己小巧的下颚,“她是不是有事瞒着我们?”
清衡立即说道:“云羡已经相信我们了当然不会有所隐瞒。”
“我不是怀疑她。”
穆玳嫌弃地看了紧张的清衡一眼,“我是说,她并非不信任我们所以有所隐瞒,而是在整个计划中,有其他的安排……那种对她自己不利的安排。”
“你刚才听出什么了吗?”
徐君惟被这话吓了一跳,急忙凑上前,清衡也愣住了。
穆玳摇摇头,“没有,她的计划天衣无缝,是很好的想法,也没有什么破绽给我胡思乱想,可能我只是因为刚才看到她那个从没见过的失神表情有点疑神疑鬼。”
她忽然站了起来,“好了好了!
明天自己都性命攸关,这时候替别人算什么七年前的旧账烂账,都早点回去,我要休息了。”
徐君惟和清衡是一起被赶出的秦问家。
她们本想分开走,但天色已经晚了,夕阳沉了下去,两个都有心事的人还是决定一同返回枯荣观有所照应。
路上她们沉默了好久,这次不像往常,打破安静的总是徐君惟,清衡竟然先说道:“我有时常常觉得,云羡才是我们中最可怜的那个。”
“为什么这么说?”
徐君惟没明白清衡的意思,“我老师教我,人的命运无法拿来比较,活着本身就是去战胜人与生俱来的可悲啦!”
“我不是说这种可怜,而是说……君惟,你难道不明白吗?”
清衡忽然站住了,“我们三个,都是因为玉烛寺覆灭而重新拥有了一切,可是云羡她是因为玉烛寺的毁灭而失去了一切啊……”
泓光台是太液池正中央的一座殿宇。
和其他恢宏奢靡的宫殿一样,泓光台像一个浮岛宛在水中央,巨大的斗拱从高顶蜿蜒起伏,绵延至飞檐六角就像仙鹤将飞未飞的羽翅。
泓光台六个檐角垂挂着赤金方铃,铃舌垂下的末端雕刻成了镂空的莲花,无风时并拢,有风时机括边转边开,随风而绽,赤金声脆而悠长,风动铃响,宛若仙音,但宴会时宫人们会用绯红色的细绢缠住铃舌,以免风来搅乱乐师们的弹奏。
台地四周只有阶梯,并无宫墙和殿门,屋檐之下是三十六根素漆高柱,四面环水,凌波而起。
这里是前朝皇帝耽于享乐而建,如今虽然笙歌夜宴不那么日日铺张,每到节庆时分能奉诏前来赴宴也是朝中大臣们最爱津津乐道的美事。
这种殊荣对于安朝长公主来说只是每年生辰的寻常事,她入宫后不喜坐撵轿,走向太液池的路上,唐云羡一直跟在她身后,而其他宫人也和平常一样,离她们很远。
长公主并没因为生辰而心情好到哪里去,她一路不说话,唐云羡想得是生死的事,也没工夫开口,她们一直走到已经能看见泓光台淡金色的高檐时,唐云羡才开口。
“公主殿下,我先离开一下。”
她说完就走,手臂却被长公主突然拉住。
唐云羡只好停下,等她开口。
“云羡,如果贵妃真的不肯答应你的条件,你会杀了她么?”
长公主低声问道。
唐云羡没想到会听到这种问题,认真思考后真诚地回答:“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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