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想妹妹伺候那么一个活死人似的东西,定然会有百般的辛苦,然而进了院门一瞧,他迎面先看见了金玉郎。
金玉郎坐在院中的轮椅上,正在吃梨。
梨是切好的一大块,汁水淋漓,正好能让他抓个满把。
他的胳膊和手腕都是明显的发软,但还是能够颤巍巍的把梨送到嘴边。
手颤,嘴也不利索,张大嘴巴咬下去,有时候能咬下一口,有时候则是啃了个空,只蹭得下半张脸都是梨汁。
段人龙停在了他面前,双手扶着膝盖俯下了身,去看他的眼睛。
他如今能把眼睛彻底睁开了,还是黑白分明的一双好眼睛,四周簇拥着一圈长睫毛,带着天真的多情相。
段人龙几乎要贴上了他的脸,然而他直勾勾的望着前方,只像是无知觉。
于是段人龙开了口:&ldo;哎,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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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是没反应。
段人龙直起身,绕过他向前方的堂屋走去,且走且喊:&ldo;妹,我来了!
&rdo;
没人迎接他,而他一路走进堂屋里,就见他那妹子正独自坐在桌旁,桌上摆着一盘子点心和一碟子花生,以及一大瓶香槟。
眼看他来了,段人凤一条腿长长的伸出去,一条腿蜷起来,脚后跟蹬着椅子边,完全没有要起立的意思,只将手里的大玻璃杯向他一举,然后自己喝了一口香槟。
段人龙看了她这个做派,忍不住又惊又笑:&ldo;你干什么呢?&rdo;
段人凤答道:&ldo;庆祝。
&rdo;
&ldo;庆祝什么?你有什么好事了?&rdo;
&ldo;庆祝他今天能够自己坐马桶,我不用一天给他换八条裤子了。
家里老妈子也算熬出了头,往后不用天天洗尿布了。
&rdo;说到这里,她用大拇指向后一指:&ldo;你可以到后院看看去,尿布挂得像万国旗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这儿开育婴堂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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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不用看,听着都恶心。
&rdo;说着他走到桌边也坐了下来,直接抄起香槟瓶子仰头灌了一口:&ldo;渴死我了‐‐你是怎么个意思?就跟他这么过下去了?&rdo;
段人凤叹了口气:&ldo;他要是一直这样,那我也许能和他过一辈子。
&rdo;
段人龙以为自己听错了:&ldo;啊?&rdo;
段人凤一扬眉毛:&ldo;他这样挺好的,一天就是吃喝拉撒,特别省心。
&rdo;说到这里,她转向哥哥一笑:&ldo;你还记不记得刚认识他的时候?在山里,我们当土匪,他当人质。
他现在有点像那时候,吃饱了就没别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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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她转向了门口:&ldo;你把他摆成什么样,他就是什么样,让他坐着,他能坐一天,让他躺着,他也能躺一天。
我有时候也好奇,不知道他心里是什么感觉,是糊里糊涂的根本不会思想了,还是像金宝儿一样,什么都不懂,要重新的学做人?&rdo;
段人龙顺着她的目光也向外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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