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宴的地方这么了不得,如愿在路上曾设想过这宴会有多豪华,但真的下了马车,她还是惊了。
不提故园奢华而不失清俊、丰丽而不失幽雅的大门,也不提候在门口的众多侍从,光是停在侧边的马车就看得出来往的客人至少很有钱,随便一扫都是纹金饰银,甚至有镶嵌宝石的。
下车的来客同样浑身洋溢着金钱的气息,有几位女客打扮得简直如同壁画上的神女或者连枝花树。
衣香鬓影,女绿男红,确实不负豫王故园宴的名声,倒显得一身鸿鹄袍的如愿格格不入。
好在她脸皮厚,混在正门边上细细学会进门的流程,毫不羞耻地挪过去排队。
因着赴宴的人多,流程确认格外复杂,得先递上当时递名帖获取赴宴资格后返还的一枚金笺,由管事确认确是本人,再返还一张帖子,入园后按帖上安排的区域入座。
返还的帖子又有不同,寻常客人仍是一枚空白的金笺,前来行卷的士子则是鸿鹄笺,纯白的纸面上特意用墨笔画了鸿鹄,祝福能一飞冲天大展宏图。
如愿当时递名帖时刻意强调她为的是行卷,然而真到了门口,管事看看她,再看看名录,递过来的居然是金笺。
“您要不再看看,该不会是弄错了吧?我是来行卷的。”
如愿指指身上的鸿鹄袍,刻意把胸口的鸿鹄纹揪出来,“您看,士子才像我这样打扮。”
“知道。”
管事姓丁,眼皮总半耷拉着,笑时还好,不笑时就一副不耐烦的模样,“没错,就是这个。”
“可拿着这个,”
如愿看看那张金笺,“我没法行卷啊。”
来行卷的士子绝不只有准备参加夏试的女子,恐怕为了秋试春闱而来的要比夏试的多得多,其中不乏名士,且这回事上多少有些重男轻女,如愿做好了准备被安排到最后,可能根本没有当众朗读文章的机会。
但若是手里是张金笺,别说当众朗读,恐怕连递文集都不行。
她急得冒汗,“劳烦您再确认一下,应当是另一种。”
丁管事反倒多看了她两眼,不是那种一瞬而过的目光,而是上上下下,好像要把她这个人盯出洞来,直盯得如愿不适地后退一步,他才嗤了一声:“哟,你还真来行卷啊?”
“不然我来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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