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这样,还是有人懂得我的辛苦和寂寞吧?许至君,他懂得一只刺猬的辛苦吗?你懂得一头豪猪的寂寞吗?我想,即使他不懂,但他能看到,也足够了吧。
陈阿姨的身体在慢慢恢复的阶段,许至君有空的时候也经常来接我去他家玩。
每次他的电话一来,我妈妈眼睛就放光:&ldo;男朋友?&rdo;我是死都不把情报告诉敌人的优秀共青团员,随她怎么猜,我就是不承认。
不知道为什么,我很不愿意我妈妈知道我谈恋爱了。
她这一生,除了我之外,没有什么亲近的人,我不想让她觉得连唯一的女儿都要被人抢走了。
可是她有时候也会漫不经心的说:&ldo;我这辈子其实没什么太大的心愿了,只要你以后过得好就行了。
&rdo;每次听到她这样说,我心里就很酸。
我总觉得自己已经长大了,甚至可以说是苍老了,这些年经历的所有事情对我而言都像是拔苗助长,我在这些力量的催发之下已经拥有了一个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多年的成人所具备的心智,可是在妈妈眼里,我还是个蠢得要死的小孩子。
也许每个做母亲的都这样想自己的孩子,这不是多虑,这是本能。
就算是刚刚做过一场大手术,陈阿姨看起来也仍然是很有气质,她坐在花园里跟许至君养的那条&ldo;萨摩耶&rdo;玩的,笑容很慈祥,可是我看了就是觉得很心酸,纵然衣食无忧,可是这难道就是理想的生活吗?每次看到陈阿姨我都会想起自己的妈妈,这些年,她一个人独处的时候,是不是也这么孤独?我听许至君说,自从生病之后,陈阿姨的生活中多了一项爱好,那就是看佛经。
我不解的问她:&ldo;你不应该是无神论者吗?&rdo;她的神色十分淡然:&ldo;经过这次事情之后,很多事情都看得比从前通透。
对于我来说,佛不是信仰,是寄托。
&rdo;有时她也会念一些佛经中的金玉良言给我听,每次我听完那些佛语都会陷入深深的思绪之中,但往往许至君会一巴掌扇醒我,然后很不满的对陈阿姨说:&ldo;妈,你一天到晚给她灌输这些,她要是当尼姑去了我怎么办?&rdo;陈阿姨说话也很犀利:&ldo;学你爸爸就是了。
&rdo;我看着这对母子哈哈大笑,我心里很明白,在情感上,我也许偏向罗素然,但是在道义上,我绝对支持陈阿姨。
无论在爱情当中经过多少辜负和蹂躏,我始终认为&ldo;爱这个理由不能使一切伤害变得合理。
&rdo;我已经尽量克制自己不要去想起那个人,可是记忆总会见缝插针,有时候一个人待着的时候,就会不由自主的想,他现在好吗?他跟封妙琴还在一起吗?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他不可能停得下来。
后来,我读《麦田里的守望者》的时候,看到那段话,才明白我对林逸舟的感情。
有那么一群小孩子在一大块麦田里做游戏。
几千几万个小孩子,附近没有一个人‐‐没有一个大人,我是说‐‐除了我。
我呢,就在那混帐的悬崖边。
我的职务是在那儿守望,要是有哪个孩子往悬崖边奔来,我就把他捉住‐‐我是说孩子们都在狂奔,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往哪儿跑。
我得从什么地方出来,把他们捉住。
我整天就干这样的事。
我只想当个麦田里的守望者。
我觉得他就是一个在青春里横冲直撞的孩子,而我在他生命当中的意义就是做一个麦田的守望者。
这种守望是宿命赋予我的使命,就算他离开了我,离开了我的生命,这个姿态也不会有丝毫的改变。
爱他需要勇气,被他爱需要运气。
我有勇气,可是我没有那个运气。
我并不知道,在我越来越觉得许至君才是命运安排给我的那个人的时候,林逸舟与封妙琴之间已经彻底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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