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皇帝已经病重,她已经叫人去召石亨,在今夜暗杀太上皇。明天,她就会让皇帝宣布立襄王世子为太子。随后,让她的继女方妃垂帘听政,而实际权力则在她的手中。她掌管着御林军,谁敢不从。照这种形式看来,用不了两个月,她丁芷君就会变成大明天下实际的主宰,手握天下至高无上的权力了。想到这儿,她不禁激动地全身颤抖,她,一个贫穷人家出生的村姑,一个曾经做过奴隶的人,竟会成了一个大帝国的实际主宰。正在这时候,门,悄悄地推开了,她的丈夫方荫走了进来,手中还端着一壶酒。丁芷君并没有起身,只是看着他微微一笑。方荫不仅是她的丈夫,更是她政治上的同党,她的先锋,他对她千依百顺,处处辅佐,让她能一帆风顺,发挥她的才能。虽然崔玄也许更爱他,但是崔玄为人恬淡,对政治毫无兴趣,这也是她当年舍崔玄嫁方荫的最大理由。丁芷君笑道:“你也睡不着?”方荫笑道:“这个时候,谁能睡得着。明天,就是我最成功的日子了。一旦宣布立了太子,皇帝病重,任何事,我就可挟天子以令诸侯。”他仰首大笑道:“我苦心盼了这么多年,现在,终于看到我们方家最荣耀的一天。多亏方家列祖列宗保佑,我终于等到了这一天。”丁芷君不悦地瞪起眼,道:“关你们方家列祖列宗什么事,你别忘了,这一切都是我一手创造的,还有,”她盯着他道:“这一切,可不是你的,而是我们两个人的。”方荫低下头,隐起那一丝恨意,道:“是,是我太高兴了,一时不注意。”他拿起放在桌上的酒,佯笑道:“来,让我们一起来庆祝胜利。”他倒了两杯酒,端一杯放在丁芷君面前,道:“夫人,你辛苦了,这一杯是我敬你的。”丁芷君喝了一杯,方荫又倒上第二杯道:“如果没有你,就没有我方荫的今天,我再敬你一杯。”他再倒上第三杯道:“这第三杯,我祝你心想事成。”丁芷君饮下第三杯酒,站起身来道:“老爷,妾身也敬你一杯。”她执壶倒了一杯酒,正要举起,忽觉得腹中一阵疼痛,手中杯子“砰”地一声落地。她吃惊地道:“这,这是怎么一回事?”方荫远远地退开,道:“夫人,你怎么了?”丁芷君咬牙道:“不好,酒中有毒。”抬头见方荫脸色,顿时明白:“‘是你,是你,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方荫冷笑道:“无毒不丈夫,夫人,这可是你教我的。”丁芷君腹痛如绞,再也站不住,摔倒在地,她挣扎着道:“你为什么要害我,没有我你就没有今天,我们已经接近成功了,你为什么自毁长城?”方荫冷冷地道:“就因为我已经接近成功了,所以,你对我再没有利用价值了。我已经忍了这些年,现在不必再忍受了。你这个阴险跋扈的女人,是你害死我的爱妻;是你逼走我的母亲,害得她老人家风烛残年孤苦无依,使我不得尽孝;是你一手毁了我的女儿;你将我当成你的奴才,使我世代候门的方府听命于你这个商贾女人。你跟你那个所谓哥哥的关系,你以为我不知道?我无时不刻不在恨你,只不过,为了我们方家的大业,我只有勉强忍你。你以为你真是无所不能,可以任意摆布所有的人。哼哼,你只不过是我方荫的一个工具罢了。我先杀了你,再收拾崔玄。天下已经是我的,瞧瞧我方荫是怎样出这一口鸟气的。”丁芷君挣扎着,倚在桌边坐起来,听了他这番话,忽然仰天大笑:“哈哈哈--原来你早就知道我和崔玄的事了。姓方的,你果然是个乌龟王八蛋。不是我要让你做乌龟,而是你自己一头钻进来做这个乌龟。你的爱妻?你爱她吗?是谁为了娶我,逼得她跳河。你母亲,你要真有半分孝心,你就不会十几年为了怕我疑心就根本不管她的死活。你的爱女?只要对你有益,你巴不得把她给卖了。你这种人,为了利益,随时都准备出卖自己,还在乎母亲,妻子,女儿。你这个人,平时一派道貌岸然,我还真敬你是一品大员,一家之主。就算到了这个时候,你还要安个罪名在我头上,好让自己名正言顺一点。呸,早知道如此,我和崔玄就不必处处对你太客气了。就算我们公然在一起,只怕你还会给我们守门呢。”方荫怒道:“你这贱人,死到临头,还这般嘴刁。”一脚向丁芷君踢去。刚挨到她腰间,忽然觉得脚尖一阵麻痹,紧接着,这阵麻痹之意竟迅速向上延伸,半条腿顿时麻木。他一只手扶着桌子,忽然站立不住,连同桌子一起倒下。这时候,他整条腿都已经麻木了。忽然听到一阵冷笑声,转头一看,丁芷君躺在那儿,手中却拿着一根乌黑发亮的针。方才她故意以言语激怒方荫,那根五毒针就摆在那儿,等方荫一脚踢过来时,那针就深深地刺入他的脚尖。方荫怒不可遏,挣扎着爬到她的身边,一伸手,扼住她的喉头吼道:“你这贱人--”丁芷君已经无力大声了,只是轻声笑道:“我的好相公,我们一直是好夫妻,荣辱与共,也该同生共死才是,不是吗?哼哼--我要死了,你怎能不死,你认命吧!”方荫心中只觉得说不出来的愤怒和说不出来的恐惧,他忍不住大叫道:“不--我不认命,我就要到达成功了,我不会死的,我不能死。这么多年来,我牺牲了这么多,我不能白白牺牲。”他放开丁芷君的喉头,用力摇着她道:“你一定有解药的,对不对。把解药给我,我不想死。哦,夫人,是我对不起你,我向你认错。你不能真的毒死我,要不然,咱们打下的江山,就白白便宜了别人了。哦,还有咱们的儿子,他还那么小,你就看在儿子的份上,给我解药,给我解药--”他恐惧之极,声音陡然变得嘶哑难听。丁芷君淡淡地看着他,摇头道:“我跟你一样不甘心。可是,太迟了,我的毒势已经发作,既然我活不了,我也不会让你活着。”方荫双目凸出,一口黑血喷将出来,身子却已经软软地倒下。忽然间房中一亮,原来方荫跌倒时,蜡烛落在地下,这时候已经烧着了布幔,火势渐大,火光映在窗纸上。门被急促地敲响了:“夫人,夫人,房中着火了,出了什么事?”丫环焚琴这时已经在丁芷君身边服侍,这时候见到火光,忙敲门进来。一进房中,见两人都倒在地下,毫无声息。大惊,冲过去,抱起丁芷君连声呼唤:“夫人,夫人--”过了一会儿,丁芷君缓缓地睁开眼睛,轻声道:“我没有失败,是老天不成全我。眼看我就要登上权力的最高峰了,为什么老天不成全我,我好恨。焚琴,你见到我大哥,你告诉他,今生我只亏欠于他,希望来生,我和他不要再相见。因为就算到了来生,我注定还会是这样的人,我不希望来生再亏欠于他。我从不后悔我选择的路,你看,我就快要接近成功了,这个世界上,有几个人能够真正挣脱自己的出身,青云直上呢?只有我,只有我呀!只是我不甘心,如果有来生,我还会再来一次,下一次,我一定能成功。因为不论哪一生哪一世,我都不要再做人下人,永远不要。”她的手,紧紧地抓着,紧紧地抓着,忽然就咽气了,可是她的手还是不肯放开。从一个低贱的小丫环,到几乎攫取了天下至尊的权力--一代袅姬丁芷君,就此去世,终年三十九岁。于谦焚琴说到这儿,已经是泣不成声。崔玄叹了口气,道:“你去过天海山庄了?幸亏焚琴及时报信,我们才能安全转移,否则,也难逃石亨的毒手。”崔宁宁眉毛渐竖:“这与石亨又有何关系?”焚琴道:“那天晚上,大火仍在烧,总兵官石亨来到方府,正欲接受夫人暗杀太上皇的命令,眼见事起忽然,老爷与夫人竟已经双双亡故。他本也是个有野心,有权谋的人,如今老爷与夫人已死,各种势力他都无份。他孤注一掷,勾结大太监曹吉祥,竟带领兵马闯入南宫,扶出被废已久的太上皇朱祁镇。这一份政治上的投机,竟是大获成功。如今,石亨已经是手执兵权,权倾朝野的权臣了。于谦大人,王文大人,范广将军及当年无数得罪过他的大臣,都已经被捕下狱,等候处置以至处死。”崔宁宁怔了一怔:“于谦大人也被捕了,怎么会?他不是手握兵权吗?”焚琴摇头道:“具体情况我一个丫环也不太清楚,只听说石亨急着想处死于大人,可能在十余天之内就要动手了。”崔宁宁哼了一声,道:“有我在,石亨休想得逞。”她回过头来,吩咐道:“焚琴、煮鹤,你们安排一下,我今晚要到天牢去。”崔玄一怔,劝道:“宁儿,不要去,如今京城已非是我们崔家天下了。为防有人救走于大人,石亨已在天牢布下重兵,你去无异是飞蛾扑火呀!”宁宁转身问段无忌:“段无忌,你也不希望我去吗?”段无忌握住她的手,将她拥在怀中,道:“我不劝你,你去龙潭虎穴,我也会跟你一起去。”两人相视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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