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并不生慌,只把那句佛经读全了,才罢了经书看向玄烨。“那依皇上看,该如何呢?”“这——”太后点了点头,指着边上的位子令其坐下,才缓缓道来:“奏折如是皇上在看,然现在却没有皇上发表意见的机会。当然,也不是说皇上就没用了……即便四辅的行例有了偏差,却也不是无可挽回。四辅理着朝政,做好了,那是皇上的天下,做的不好了,那是四辅的名声……皇上毕竟年幼,有些个自己的主意是好的,却不见得能比四辅精明了去。虽说是人总有自个儿的算盘、自个儿的算计,却左不过是一台子戏,既是把自己放上了台子,那坐在戏台子下看戏的人还能没有个明白的?”太后转首儿见孙子低首思量,便会心一笑,“这人哪,有一分能力,就就做一分的事,再不过就是两分,切不可过了。这做过的事也不是不能挽回,端看由什么人、怎么挽回。虽说社稷不可儿戏,但只要不出这么个圈子,也不差那么些时候。哀家看这朱国治到是可用之材。虽说早年去得了个’朱白地‘的名声,又何常不是个心细、有主断的人……孙儿现在是皇上了,怎可用那好人、坏人的标准子来量人?这人,于帝王面前,只有两种,一种是可用的,另一种——就是废棋。只要是可用的,总能有他的价值。”“……那人心——”“人心这东西,哼,真算不上是个东西,左不过是一分银钱、两分心思、三分计划、四分口舌、五分分化……哼,算个什么?”玄烨听了太后这一番,顿觉自己的路还长,虽有那么些聪明,于权谋之上却远不及皇玛嬷的三分,内心儿也便平了下来。“孙儿卤莽了。”太后用空着的右手抚了抚玄烨的前襟子,换了一份和善的祖母样子:“孙儿,明白就好。你的路还长,何必同那些子俗事计较。多听,多看,多想,凡事儿比人多七分计较。看戏嘛,就要坐在台子下面,知否?”“孙儿明白了,戏台子下既安全舒适又能全了视角儿,确是最佳的位置儿。”太后满意地点了点头:“嗯,去吧。”“那孙儿明日再来给皇玛嬷请安。”是年秋,顺治帝遗后、遗妃折日迁往慈仁宫。慈仁宫西苑的北院并不怎么繁忙,东西是早先儿又移过来的,并添的东西也是早赐下来的。天气好儿,奴才奴婢们便依着角落儿话着家常,也有几个小监在地上画了格子玩那皇后教授的五子棋的。宁芳立着看素心指派着高个子的公公挂那白色的纱帘子。她早就想挂些白色的纱帘了,阳光透进来既不怎么被掩了也显得温暖,只是当皇后那会儿也不敢有什么大动静,怕被不常来遛达的顺治给瞅出什么来。“哟——妹妹这是干什么呢?怎么有位子不坐干立在这里?”宁芳还要那欣赏,却被一阵高悦的女声给打断了心思,回首而望,就见着着一身绣服和金饰玉器的佟妃进了屋子,一院子的奴才们都跪着。妹妹?“呵呵呵,妹妹可别恼姐姐我,怎么说姐姐也比妹妹早进宫,现如今三阿哥也终是登了基,姐姐我也算初初熬出了头。呵呵,叫妹妹一声妹妹——不为过吧?”宁芳除了有些不太适应,心思并不在这上面,只细盯着佟妃身上那件袍子。“呵呵,妹妹是喜欢姐姐身上这件旗装吗?呵呵,也难怪的,这是三阿哥使了七个南面来的绣娘连着月给新作的,只胸腰间这只凤凰就足足用了四两的金线,呵呵,虽说姐姐我也太爱这么张扬,却总是皇上的一片孝心,你说是不是?”佟妃佟佳氏边说着便在上座的右边儿顺遛的坐了。宁芳也不好再站子,便坐在了左边。只是那已升为慈仁宫总管的顾公公抬了头儿看了宁芳一眼。“妹妹这里怎么不安置些金银玉器的,反这么空阁着?毕竟是要升做皇太后的人了,哪能这么寒酸。”宁芳对她如此一反过去路人乙的存在方式变得如此存在感十足只是有些许不适,到还谈不上反感,毕竟她说的是事实。不过,现今屋子里侍侯的奴才们却都低着头撇起了嘴。“那些玉器容易脆,我这里不好摆放。”佟妃起了身,蹬着盆底鞋噔噔噔的打屋子转悠,转身儿便穿过正堂的阁间过了后面去。宁芳这里除了小三,是谁也不会来的,当年在永寿宫不过是多个顺治,所以她懒散惯了,在自己院子里坐下便不想动的。到是素心,见主子没有阻止,便使了眼色给佳儿并小九子,跟着佟妃进去侍侯。佟妃进去约有半刻,嘴角的抖动便没有停过。虽说这北院没什么金银玉瓷,却足足比她那院大了一半。只这前殿连着后殿的样式,她那里便没有。过去她也不会觉得如何,可如今不同了,她是太后了!是皇上的亲母!即便不是打午门迎进来的先帝皇后却也是当仁不让的皇太后!怎么能住的比皇后寒酸了去?佟妃平了平脸面儿,才挂笑着回了前堂:“呵呵呵,妹妹这里可真是气派儿,只那后殿便有我那屋子两个了。”宁芳没去南院看过,听她如此说道,便信了,直嘀咕着小三子太不会办事了,正不知怎么回,顾总管却开了口:“回佟妃娘娘,这南北院都是前明留下的,皇上原知国库有限便只修缮了一番不曾动过宫墙儿。选宫挑院子也都是合了礼部的规矩来的,不曾有一分是失了祖制的,太后也是心然的。”宁芳再糊涂,现在听了顾总管的话再见了佟妃那脸色也明白是有人在找茬了。佟妃怒瞪着顾总管,顾总管却并不甩她,只当看不见。佟妃讨了如此晦气,只重坐下生着气。宁芳也能明白她此刻的心情,毕竟受了那么年子的气,如今儿子出息了,当妈的自然就有了底气。宁芳并不想同她有什么计较,毕竟是小三的亲妈,要是关系处得不好,也让小三子不舒服。这里毕竟是清朝,孝可就是永远不说“不”。“我这里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佟妃你看看喜欢什么便拿了去,只当是我送你的乔迁贺礼。”宁芳此话一说,那佟妃立马跳犟起来,直拿狠眼对着宁芳,“哼”一声便直冲门外,转眼儿消失在院子外的绿色里。宁芳愣了半天:“我——说错什么了?”对着屋子里的人。“呵呵,还能是什么,佟妃娘娘如今也算是太后了,听主子还称呼她为佟妃自是不乐意了。”宁芳听容婆子这么一说,也觉得是:“那我该怎么称呼?真叫她——姐姐吗?”五官纠在一起,“可怎么这么别扭。”“主子的说法也没错,如今皇上正式的册文还没有下来,便就仍是按着前例儿,不当错的。主子不必担心。”顾总管虽这么说了,宁芳却还在打鼓。这得罪了小三的妈,小三不会给自己小鞋穿吧?佟妃回了院,自是一番心内感伤。想她十三岁入宫,十五岁虽生了三阿哥,于宫内不过是个庶妃,又夹先皇独宠董鄂氏,她是步步小心、日日苦处,不求什么锦衣玉食,旦求母子平安。如今一朝夕来,三阿哥继了位,虽说母子间并不怎么亲厚,却也不曾短少她什么,连她要那金织的旗服儿子也不曾皱一皱眉头,这总让她有了些许心慰,找回了些许威仪。却不想还是要受她人的冷嘲热讽,连个奴才都能驳了她这太后的脸面。如此大起大落,怎能不令其不快?佟佳氏半天儿才缓过劲来,便听小监来报,皇上入了慈仁宫,当下什么都转为了喜,只想多多见儿子的面,弥补那母子之情。可这一等,就是一刻,才有小监来报,皇上直去了北院。当着那么些个奴才的面,佟佳氏像被自己儿子亲煽了一个耳瓜子,脸颊儿火燎燎的,只觉得所有的面子、里子全被人揭了去当下一口气回不过来背了过去。玄烨进了正堂,便见宁芳肢着腮邦子坐在上位发呆子。接过佳儿递上的热帕子净干了手便依着宁芳坐在凳沿子上:“怎么了,又有什么难事难倒了我们劳苦的皇太后。”宁芳没受他的鼓动,还是耷拉着脸面儿:“小三——”“嗯?”玄烨看着她转了半圈眼珠子:“我要是得罪了一个人怎么办?”“呵呵,能有多大的事?说说看,谁有幸被皇太后得罪了?朕赏他个帽子。”玄烨见还是不能把她斗乐了,便抱了她的腰:“怕什么,宫里除了皇玛嬷哪个你不能得罪了?何况——你也不像会得罪皇玛嬷的。”宁芳抓拉着小三的前襟:“我这个皇太后把另一位皇太后给得罪了?”宁芳观察着小三的表情,见他愣了愣,“可我不是故意的!我是真不知道怎么称呼她,便叫了她一声佟妃。”宁芳已经越说越弱了,完全成了缩在儿子怀里的小人物,耷拉着脑袋直忏悔,也不敢看那小人。玄烨听了,弯了唇角:“如今册封诏书未下,如此称呼也不为过。不过是个称呼罢了,你偏还记了心去,何苦着,没头没尾的事。”宁芳听了,又皱了把眉:“可是——你额娘好像特别生气,就这么哼一声就走了。而且你也是的,怎么能把我这院子整这么大?你额娘看了能不生气?”宁芳说着来了劲,“我儿子要是买给我的房子比他继母小了一半去,我也要跳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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