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年正逢春潮至,多浓雾细雨之时。檐上积水顺着瓦片悄悄滴落,在地面晕开一片涟漪。 这日,阴云密布低垂,将天边压得低低的,令人瞧不清日头所处。 坊间行人匆匆,似为赶在大雨侵袭前归家。大理寺前的石砖被踩得坑坑洼洼,偶有过路被绊者不由啐上一口,怨声不断。 “陈头,可快些吧,下大雨了。” “行了行了,这就来了。对了,小曾,这鼓声怎还未响,难不成天色尚早?” 日落西山之时,鼓声响,城坊宵禁。此刻日光被黑压压的云堆遮挡,这时辰可真真不好猜测。 被唤陈头的狱卒陈钦体型肥硕,神情不耐,没听到曾琮的回应后撇了撇嘴。继续迈着笨重的步伐巡完最后一间牢房,腰带上系着几把铜匙随着步子晃动而发出当当撞击声。 待他加快了巡房速度后从牢房中走出,一路穿过中院到前院去,眼睛往天边瞥了眼。 这一眼,却让他停住脚步。 他扶高头顶的幞巾,歪着头望向前厅旁大院子上空,虽雾气重但也没下雨呀。 曾琮这小子,眼睛不好使了吗,一颗雨滴也没落催个什么劲。 陈钦皱起眉,心想着手下这帮人,言行越来越懒散了。 这时前厅一名小狱卒刚下值,低着头往门外走。 “喂,你,曾琮哪去了?还未下值他人这会就不见了?”陈钦叫住那名狱卒。 小狱卒一听,背上抖了三抖,缓缓回头道:“陈……陈头,曾琮他,五日前,不是巡捕时被马车当街撞死了吗?就在南面那什么坊来着。” 这话一出,陈钦脸色骤变,浑身寒毛竖起。 对啊,曾琮几日前死了的。 可那刚…刚才,是谁在唤他? 那名小狱卒瞧着陈钦面白如纸,仿佛受到极大的惊吓。他也不由得吞吞口水,望了眼阴沉的天,打了个冷颤。 每逢雨落,尤其是三月天,大理寺就总会发生些奇奇怪怪的事,而狱卒们也在几年间因为各种缘故病重或逝世。 鬼神之论,近年频起,可谁都不敢提不敢说,都一个劲地往其他坊署讨关系祈求调走。 若说是从何时开始,估摸是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