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的狮钮朝冠耳熏炉燃起袅袅的烟雾,而就在这烟雾缭绕中,时南絮搀扶着门框勉强站定。
上一个世界虽然记忆有些模糊了,但时南絮还是有浅薄的印象。
譬如现在闻到的香气就十分熟悉。
时南絮犹豫了半晌,终究还是出声回答了,“鄢长老,此香可是名为零陵香?”
屏风后传来一声可以称得上是娇俏的笑。
“有何功效?”
得到应答后,鄢长老随手将烟杆搁置在案桌上,缓缓坐起身,隔着屏风望着那道如弱柳扶风的身影。
时南絮试探着说道:“我记得是可祛除风寒之气,只是......”
“只是?”鄢长老指尖扣了扣案桌,重复了她说的最后二字。
“只是我听闻,这零陵香若是熏久了,可使得女子断产,不得生育的。”时南絮往前走了两步,伸手摸到了一片温凉,大概是玉石的触感,她想了想,还是提醒了鄢长老,“若是长久熏这香,鄢长老.......此香伤身的。”
却闻鄢长老不甚在意地嗤笑了一声,“你打哪听闻这些胡言乱语的?”
她纤长的手拿过一本皮面泛黄的书卷,翻开其中一页后,高声念给时南絮听,“零陵香断产需得以寒露送服,三两香辅以寒露,可使终生无子。”
鄢长老懒洋洋地起身,走出屏风,扬起手中的书册在时南絮的额头上敲了两下,“通药理,却是个半桶水。”
“而且你瞧着我,像是愿意给那些负心汉绵延子嗣的性子吗?”
鄢长老敲头的力道不大,但她却是忘了,时南絮中的秋水生能够让人极其敏感怕疼。
尤其是她一身雪玉般的肌肤,较那才从池水中捞出来的藕还要生嫩,两下敲过来就浮起了一大片红,被打了一顿了也不过如此。
甚至时南絮还疼得忍不住哭出来了一声,眼眶泛红,眼泪登时往外冒顺着脸颊滑落,看着好不可怜。
那一声婉转却极其惹人怜爱的泣音,让鄢长老惊呆了,一直蔓延在唇角那种妩媚风情的笑容都僵住了。
让屋外守着的酥云也吓到了,瞬间不顾鄢长老的规矩就闯入了屋内。
结果自然是被鄢长老一脚踹了出去,还顺带着锁上了房门。
在魔教这么多年来,鄢长老还从未见过人能哭成时南絮这般模样的,好似被人踹了的受伤猫儿一般。
魔教众多弟子,许多便是受了剔骨之刑,都不会流泪出声。
“你哭成这般是为何?”鄢长老手执书卷看着时南絮落泪落了好一会才停下来,用帕子随手擦去她脸上的泪嫌弃地问道。
时南絮也未曾想到会疼成这样,哭得她都有些控制不住抽噎,眼尾的泪还未揩去,就这般挂着泪可怜地望向鄢长老站着的地方,细声细气地说道:“我有些怕疼。”
鄢长老沉默了,良久才扶额让自己冷静下来,甚至有一刻她恨不得再用手中的书卷敲少女几下,让她再哭一会。
但最后她也只是极其嫌弃地骂了六个字,“真是娇气没用。”
要说这怕疼,倒不止是秋水生的缘故。
怕疼这事,从时南絮现实世界中开始就已经有了,只是平常她怕让人生出不必要的担心,所以不会表现得过分明显。
然而秋水生这药却将她本就怕疼的性子放大了数倍。
鄢长老到底也只是嘴上数落嫌弃着时南絮,实际上却不声不响地从尘封许久的箱中翻找出了当年她本来打算教授给自己女儿的药理典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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