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嗯。&rdo;尚萌萌诧异地挑眉,抬眼,月亮出来了,清冷月光照亮他的脸,看上去比平时白一些,显得,有点标致。&ldo;哟哟。&rdo;她眨眼就笑得一脸灿烂,吹了声口哨打趣他,&ldo;我的天,堂堂穆总,难道还纡尊降贵下小馆子?&rdo;穆城反问,语气也很冷淡,&ldo;不可以?&rdo;尚萌萌想象了一下他吃路边摊,觉得好笑,但是没笑出来。想起了些以前的事,她平静地看着前方,云淡风轻,&ldo;其实吧,你们这种大少爷从小就有你们的活法,有些东西天生和你们不搭,不要乱尝试。&rdo;他转头看她,眯了眯眼,眸光极深,&ldo;你也觉得自己很了解我?&rdo;那个&ldo;也&rdo;字简直是在打尚萌萌的脸。她立刻变了脸色,想起几分钟前她才警告他不要自以为是。沉默了会儿,什么都不说了,一甩手把他挣开。穆城蹙眉,一把把她拽回来。&ldo;……&rdo;她恶狠狠地瞪他,死命挣,这回却怎么都挣不开了。两个人走在最前面,后边儿跟着的易江南一脸黑线。他胳膊一动撞了下姜力,声音压低,&ldo;城哥和尚萌萌感情怎么样?&rdo;阿力说,&ldo;挺好的啊。&rdo;三爷狐疑地摸下巴,&ldo;车上联手怼我的时候那么如胶似漆,怎么说闹就闹起来了。奇怪。&rdo;姜力一脸沉稳,&ldo;女人嘛,都是翻脸比翻书快。矫情。&rdo;易江南看他一眼,拍了下他的肩,&ldo;行啊力哥,看不出来你还挺懂的。&rdo;阿力挑眉,&ldo;还行。&rdo;几人停在一扇门前。木头做的门,黑漆已经斑驳,看上去年久失修。尚萌萌蹙眉。姜力上前敲门,很快,木门打开,出来一个年轻的女人,亚洲面孔,二十四五上下,身材匀称,穿着亮色沙丽,在夜色中格外鲜艳醒目。做了个合十礼,很快就客客气气地把他们迎进了门。木门很小,内里却别有洞天。穿过一条窄小的通道,眼前豁然开朗,敞亮开阔的大厅映入视野,仍是加德满都当地最常见的古建筑风格。蓦地,一道嗓门儿响亮传来:&ldo;城哥,江南!&rdo;尚萌萌侧目,意外看见了克莱斯特。那个西班牙摄影师正朝他们挥手,笑容满面热情至极,一副熟络样子。她眯了眯眼。入座,很快就有人送来茶果点心。克莱斯特就坐在尚萌萌旁边,似乎尴尬,眼神飘忽看别处,没招呼她。尚萌萌喝了口茶,眼也不抬道,&ldo;没什么话说么?&rdo;没人应声。她茶杯重重一放,转头眯着眼看穆城。桌子底下,易江南一脚给克莱斯特踹了过去,克莱斯特尴尬地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开始说开场白,&ldo;那个,萌小姐……&rdo;易江南踢得更狠。克莱斯特疼得脸色都变了,连忙改口:&ldo;大嫂。&rdo;顿了下,态度极好地赔礼道歉,&ldo;昨天是我不对,我跟嫂子赔不是。您这么知书达理善解人意,肯定不会跟我计较的,是吧。&rdo;尚萌萌皮笑肉不笑,&ldo;成语用得挺溜啊。&rdo;眉眼笑得弯弯,&ldo;再夸几句,听得顺耳我就不计较。&rdo;克莱斯特想了下,很诚恳地说,&ldo;嫂子天然一段风韵,全在眉梢;平生万种情思,悉堆眼角。&rdo;&ldo;……&rdo;她被呛住了。什么鬼?易三爷尴尬地摸鼻头,凑过来跟她解释,&ldo;老二以前罚过他抄《红楼梦》。&rdo;尚萌萌皱眉,小声问,&ldo;他和你们什么关系?&rdo;&ldo;兄弟啊。&rdo;&ldo;……他不是外国人么?&rdo;三爷狐疑地瞧她,也小声问:&ldo;大哥,老二,我,还有莱莱都是在西班牙认识的啊,从小就认识。大哥没告诉过你?&rdo;尚萌萌无语。喝茶,没说话。那个变态和她待在一起的时间大部分在床上度过,告诉个屁。思索着,她半眯了眼扫过穆城,拿起桌上的糕狠狠咬了一口,用力嚼。他黑眸沉沉,看了她一会儿,忽然高大的身躯前倾。&ldo;……&rdo;尚萌萌下意识地往后靠。穆城攥着她的手腕不许她躲,视线专注,伸手扫落沾在她嘴角的糕屑。粗糙的指腹仔细摩挲,她脸瞬间微红,抿抿唇,很快把他推开。坐着闲聊片刻,一阵脚步声传来。尚萌萌抬眼,看见一个穿着僧服的妇人被人扶着走了出来,双鬓斑白,大半张脸上烙着疤痕,似乎是烧伤,看上去有些吓人。气质内敛沉稳,眼神犀利盈满精光。在座的几个男人都站了起来,她自然也跟着起身相迎。易江南和克莱斯特绕出去扶那妇人,笑容满面,恭敬而亲昵,&ldo;兰姨!&rdo;&ldo;易少爷,奥斯汀少爷。&rdo;兰姨笑着,视线一转,眉眼恭敬微微垂首,&ldo;少爷。&rdo;穆城淡淡点头,&ldo;坐。&rdo;兰姨说了声是,视线扫过几张年轻熟悉的面孔,最终落在尚萌萌脸上,眼中骤然浮起惊诧之色。尚萌萌当然知道这妇人惊讶什么,从从容容地打招呼,&ldo;兰姨您好,我是尚萌萌,很高兴认识您。&rdo;&ldo;……&rdo;兰姨惊疑不定,&ldo;这是……&rdo;穆城淡道,&ldo;是我女朋友。&rdo;兰姨蹙眉,紧紧盯着那张美艳的脸,双眸失神,不知在想什么。良久,她终于回过神,笑了笑道,&ldo;尚小姐和我一个故人长得真像。&rdo;眼角眉梢的神韵,也依稀可见她当年风采。不多时,饭菜上桌,易江南和克莱斯特都殷勤周到,不停地给兰姨夹菜。兰姨也笑眯眯的,时不时和他们闲聊几句,心情极佳。尚萌萌坐在旁边,从始至终都很安静。吃完饭,穆城摸了下她的脸颊,&ldo;我和兰姨还有事要说。让阿力带你出去逛逛,乖。&rdo;尚萌萌没说什么,点点头,&ldo;兰姨我先走了哦,再见!&rdo;说完提起包,跟在姜力身后出了门。克莱斯特凑过来,举了举随身带着的相机,&ldo;大哥,要不要我也跟着?给大嫂拍点照片?&rdo;穆城面无表情,侧目,&ldo;伤好了?&rdo;他没说话,摸了下还有些淤青的眼角,好一会儿才道,&ldo;……好像老三也很上镜。&rdo;未几,易江南和克莱斯特也开门出去了。兰姨嘴角勾笑容,饶有兴味地盯着穆城看,&ldo;少爷每年都来看我,还是穆城走过去,在她面前站定,语气很淡,&ldo;该回去了。&rdo;尚萌萌蹲在地上,抱着双肩,卷发妩媚慵懒,影子像被主人抛弃的猫。她摇头:&ldo;暂时不想动。&rdo;他垂眸静静看她,未几,朝不远处的姜力递了个眼色。阿力神色恭敬地点头,转身离去,脚步声渐远。加德满都的夜晚,空气湿凉。吹起一阵风,院子里的树梭梭作响。她的发飞扬,从他手背上拂过去,很冰,又有点痒,类似没有温度的蒲公英。穆城在原地静了几秒,脱了西装外套搭在她肩上,也在她身边蹲了下来。&ldo;……&rdo;尚萌萌转头,眉心拧了一个结,&ldo;你干什么?&rdo;他没答话,从烟盒里摸出一根烟塞进嘴里,&ldo;刷&rdo;地用打火机点燃,含混不清地应,&ldo;陪你。&rdo;简单的两个字,直接把尚萌萌噎得不知说什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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