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萌萌浑身一僵,默了默,忍住把他的手拿开的冲动,很诚实地说:&ldo;一个鸡蛋。&rdo;&ldo;吃这么少。&rdo;他淡淡道。她背对着点了点头,&ldo;我是模特,没办法的事。&rdo;&ldo;梦想?&rdo;他语调很淡。尚萌萌被呛了一下,莫名想起好多比惨秀,同时也诧异这位大爷居然有和她聊天的雅兴。沉默了会儿才说,&ldo;高中的时候我妈送我去学了艺体。&rdo;他静静抚着她一头又柔又顺的黑发,指尖轻敲,声音没什么起伏,&ldo;不会营养不良?&rdo;她摇头,打了个哈欠,&ldo;习惯就好。&rdo;蓦地,穆城唇微张,在尚萌萌白嫩的耳垂上啮咬,低哑道,&ldo;我睡眠不好。你把我吵醒了,怎么办,萌萌?&rdo;他喊她的名字,带着种说不出的亲昵,听得尚萌萌毛骨悚然。她抽了抽嘴角,想说话,他整个高大的身躯已经重新覆了上来……后来她才知道,穆城说自己睡眠不好,绝对不是随口一说。不止如此,他还极容易醒,所以对睡眠环境要求极高,哪怕是有一丁点声音也不行,必须绝对安静。一夜过去,次日醒来时,尚萌萌顶着鸡窝头坐起身,发现自己睡姿实在不能直视:四仰八叉,床上的枕头被她踢飞两个在地毯上。她的金主不知去向。打了个哈欠,她拿起长裙,发现裙子正面被撕开一道口子,只好翻了个白眼捡起穆城的衬衣重新穿上。刚刚下床,敲门声响起,一个嗓音隔着门板传入,&ldo;尚小姐。&rdo;&ldo;请进。&rdo;门开了,是昨天那个表情神态都略显怪异的中年女人,送来一套崭新干净的女装,并对她说:&ldo;先生出门了。他让尚小姐回家收拾行礼,晚上会有人去接你。&rdo;意料之中的事,她丝毫不惊讶。进了浴室一边洗漱,一边随口问,&ldo;穆先生有说以后我住哪儿么?&rdo;妇人道,&ldo;穆宅。&rdo;尚萌萌挑眉,指指地板确认:&ldo;这儿?&rdo;她的意思是指这个大宅,然而那个中年女人的理解却有偏差,摇头,平静道,&ldo;先生说你的睡相实在太糟,不能和他住一个房间。我们会给你另外安排卧室。&rdo;&ldo;……&rdo;≈……妇人姓霍,是穆宅的管家,所有人都喊她霍姨。霍姨是个寡言的人,放下事先准备好的裙装,交代完穆城吩咐的话后便转身,离开了卧室。尚萌萌洗漱完,拎起床上的裙子看了眼,很浅很淡的蓝色,盈着窗外阳光,满满青春又糖果的气息。她皱眉,不喜欢这么嫩的颜色,无奈没有第二个选择,只好手脚麻利地将那件裙子穿上,拿起包换上高跟鞋,径直开门出了穆家大宅。坐出租回公寓的路上,尚萌萌一边挂着耳机听歌,一边看着窗外发呆,忽然隔着包察觉到一阵震动。拿出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是两个出人意料的字:老妈。尚萌萌眸光闪动,整个后背顿时脱离座椅直立起来。别过头,清清嗓子,吸一口气再吐一口气,她接起电话,笑容灿烂如春光,声音也轻快:&ldo;喂,妈?&rdo;尚母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和尚萌萌记忆中一样温柔,&ldo;萌萌,吃饭了么?&rdo;&ldo;……&rdo;尚萌萌皱眉,拿开手机看了看显示屏,中午11点40,的确是饭点。她腹中空空,嘴上却答得从善如流,&ldo;嗯,吃了啊。妈你打电话过来有什么事么?&rdo;电话那头停顿了2秒钟,尚母继续开口,声音对比之前明显沉了几分,仿佛不安:&ldo;你转过来的钱,我收到了。&rdo;她唔了一声,随意道:&ldo;收到了就好。你先把家里亲戚的钱还上,再拿一些给爷爷他们,剩下的自己留着。&rdo;然后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继续说:&ldo;每天闲着没事儿就去跳跳广场舞,旅游旅游什么的。&rdo;这回尚母沉默的更久,好一会儿,尚萌萌才听见她妈喊她,&ldo;萌萌。&rdo;语气十分平静。&ldo;昂?&rdo;她应了声,猛地想到了什么,脸色微变,拧眉,嗓音压低,&ldo;姓刘的那伙人又来找你了?&rdo;&ldo;没有。&rdo;尚萌萌松了口气,&ldo;那你这么严肃干什么?&rdo;尚母沉声道,&ldo;你打到我卡上的那些钱,怎么来的?&rdo;&ldo;……&rdo;日照下,她素净的面容波澜不惊,嘴角勾着笑意说:&ldo;挣的啊,您家闺女可没本事抢银行。&rdo;&ldo;怎么挣的?&rdo;&ldo;美女,&rdo;尚萌萌伸手捏眉心,声音半是疲乏半是撒娇:&ldo;我说过,我们这一行混好了就前途无量,我比以前挣得多,证明我比以前有名气啊。&rdo;等了会儿,她妈半天没回话,她复又正色补充:&ldo;不信你去网上搜&lso;尚萌萌&rso;,火着呢。&rdo;&ldo;……&rdo;良久,听筒中传出一声叹息,忽然就微微哽咽了,&ldo;你一个人在外面,我这个当妈的没有一天不担惊受怕。别太辛苦,身体要紧。实在太累就回临水吧,咱们也别东躲西藏了,和姓刘的说清楚,欠的钱妈妈和你一起慢慢还。&rdo;华南路到了,出租车驶过十字路口,尚萌萌给钱下车,顺手关上车门。她听着她妈的声音,一阵失神,紧接着笑了下,边走边说:&ldo;你女儿什么样你还不知道么?贪生怕死惜命如金,怎么可能不爱惜身体。哦,对了,从今天开始搬回家住吧。姓刘的不会再来找你麻烦了。&rdo;尚母愣了下,&ldo;什么意思?&rdo;她面色如常,答得也云淡风轻,&ldo;钱我都还了完了,&rdo;一边摁下电梯按钮。电话另一头传出极其明显的吸气声,似乎极其纠结,好一阵子才低声问:&ldo;萌萌,你是不是拿了孟家的钱?&rdo;从接起电话到现在,每一秒钟,尚萌萌脸上的笑容都保持得很好。唯有此刻,岌岌可危。她浓密的睫毛略颤,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起伏,语气却很决绝:&ldo;妈妈,你放心。我现在过得很好,那些钱也和孟家一点关系都没有。&rdo;&ldo;叮&rdo;的一声,电梯到一楼了。隔着一条电话线,尚母顷刻间泪如雨下,&ldo;都是你爸害了你……&rdo;声音很轻,几乎淹没在呲呲电流声中。尚萌萌只当没听见,笑得阳光灿烂,&ldo;我进电梯了,信号好差,听不清楚。先挂了,最美的少女你要保重身体噢,么么哒!&rdo;说完拿下手机,靠着镜面墙壁,满脸疲色。季如烟最近对陈粒的迷恋达到巅峰,尚萌萌刚打开门就听见客厅里在放《虚拟》,女声带着丝丝沙哑,调子悦耳,有点小清新,又有点神经质,说不出的感觉。刚踢上拖鞋,秦静涵的大嗓门儿就响起了,兴师问罪的口吻:&ldo;哟,回来了。昨儿个夜里整宿未归,去哪儿了啊?&rdo;说完&ldo;咔擦&rdo;,啃下一大口的苹果,嚼得响声异常清脆。尚萌萌累得话都不想说,没理,回房间拿了换洗衣物,一头就钻进洗手间洗澡。水声哗啦啦传出,秦静涵半眯了眼,啃着苹果道,&ldo;奇怪,认识她这么久了还没见她在外头过过夜,哪儿去了。&rdo;季如烟眼皮子都懒得抬,敲着键盘慢悠悠道,&ldo;她出门前,在我那儿拿了一个安全套。&rdo;&ldo;噗……&rdo;秦静涵始料未及,满口的苹果全喷了出来。温热的水流稍微舒缓了身体的酸软疲乏,尚萌萌在花洒底下呼了口气。她昨晚初经人事,无奈她的金主却没有丝毫怜香惜玉的意思,一晚上要了她无数次,次次又凶又狠,以致她几度怀疑自己会死在穆城床上。好在她最后还是没有死。没有死,当然就得继续好好活着。关上水龙头,尚萌萌拿毛巾擦身上的水,不经意间扫过镜子,里头映出的纤腰长腿肤色很白,只是全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处是好的,青青紫紫吻痕交错,看上去极其淫糜,颓废。不由自主的,昨夜的某些画面走马灯般闪过脑海。&ldo;……&rdo;尚萌萌满脸绯红,拿毛巾捂住脸懊恼地爆了句粗,披上浴袍回房间。脖子上吻痕遍布,明显到她想翻白眼。尚萌萌无语,换了身卡其色长裙后还专门系了一根用以遮挡的丝巾,然后才开始收拾行李。拉开衣柜,里头挂着她常穿的裙装套装,不多,大概7、8套。她看都不看,抓出来叠好,整整齐齐放进行李箱。这时一阵敲门声突兀响起,她手上动作不停,口里随意道:&ldo;哦,我今天就要搬走。&rdo;季如烟斜靠着门框没做声,秦静涵却连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看看尚萌萌,再看看她摊在地上的行李箱,迟疑道:&ldo;……不是吧,萌萌,你这刚交男朋友就准备同居啊?&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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