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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页(第1页)

公子哥点点头,细细嚼了碗里的菜吞下,说:“喔,可他不是不知道?”

书生死压着喉咙,斜睨着他,伸手用筷子敲他的头,低声道:“胡说,县太爷就在楼上,每天正午都在这里用膳,你不知道?”

“唔,好似听说过,还听说,县太爷每日在这楼上,拿冰块降温,这大热天的,可真奢侈啊。说不得也是个……”

“呸呸,吃你的菜,多嘴多舌。”

元婉蜷着,听在耳里。正午的太阳西斜了,酒楼的阴影又渐渐伸长,楼梯传来咚咚的敲击声,县太爷从楼上慢慢踱下来,厅内鸦雀无声,一会儿,有人先行礼道:“大人好。”

县太爷点点头,元婉尽力缩成一团,希望没人瞧得见她,谁知楼梯拐角的时候,县太爷随意一瞥,便看见元婉蜷成一团的身子,步子顿了顿。掌柜顺着他眼神一瞧,吓得冷汗直冒,忙忙哈腰:“大人,对不住,草民实在不知这乞丐闯进了楼里,污了大人的眼,大人恕罪,草民这就把她赶出去。”

县太爷看着,两个小二迅速拉起元婉,望门边扯,元婉扶着一人的胳膊,也不反抗,任由二人把她扔到门口的阶梯上,客人们瞧了元婉一眼,微露出怜悯的神色来,元婉不再向门里挤,她把身子紧靠在门边上,稍稍抬头望天。

县太爷出门的时候,看着紧靠着墙的元婉,又顿住了,掌柜的又冒了一背冷汗,忙说:“这乞丐怎的还待在这?来人,把她扔得远远的。”

仍是那两个小二到她两边,给她塞了个馒头,元婉拿过馒头,愣了半刻,才一口咬下去,小二便把她一架,预备从客栈后边绕去,县太爷站着看了一会,摆摆手他们示意停下,两个小二忙松开手,元婉因此摔在地上,瘫坐着,小口咬着馒头。

县太爷看着元婉,时至午后,阳光在她的发间流泻出温柔的颜色,顺着她的脸颊泻了一地,让她脸部的线条显得温柔静谧,县太爷不觉晃了神,细一看,却看见那头发油污结着泥块,生硬地耷拉在她脸上,跟着馒头送进嘴里,县太爷叫了一声:“孩子,过来。”

元婉不理,咬着馒头坐在地上,若不是还有将馒头送入口的动作,只像个泥像,被阳光晒干,凝结,冷冷硬硬的。

两个小二便又将她架起,送到县太爷面前,县太爷蹲下身,拨开她脸颊上的乱发,掏出帕子将她的脸细细擦了擦,擦净她眼角的泥痕,他的表情蓦地僵□□来。元婉将馒头小口咽进喉里,抬头看着县太爷,那眼珠一片深不见底的黑,轻飘飘地看着他,平平静静,像面深色的镜子,映出他的模样,县太爷心里发毛,他摸着元婉的脸颊,低低唤了一声:“小婉?”

许久未曾说话,元婉几乎忘记了,她将喉头动一动,耸了耸鼻,嘴唇张合,舌尖乱颤,一会儿,才用低沉沙哑极难听的声音应了一声:“舅,舅……”便卡住了,喉管里磨砂一般的疼,她看着县太爷一会儿,撑着地面站起来,慢慢挪步转头,缓缓踱开,县太爷一把拉住她,元婉眼睛一黑,便昏过去。

元婉又饮了两口酒液,脸色有些发红,她说:“后面的事,便没什么好说了。那时候,我早明白了许多,看着他提起我娘,就有冷笑的冲动。可是……可是……呵呵呵,我又能怎么办?”她看向我,轻轻地笑,“杀了他,还是杀了我自己?”

她摇摇晃晃直起身子,将碗望地上一扔,哐当的一响,碗裂成许多瓣,酒洒了一地,元婉看着酒的润湿弥散开来,突然长吸了口气,慢慢吐出来:“无可奈何,所以随流逐波……”

我把案收拾整齐,将坛挪到屋外码好,回屋时,元婉已经在床上睡熟了,我低头看着她,听见外面的雨仍然在下,一声不停。

归处

元婉多日抱病,酒夜过后,这病越发重了,她终日歪在床榻上,低着嗓子一声一声地咳,有时捂住嘴把咳嗽咽回进喉咙里,那些雨仍然下着,顺着窗沿流进屋里来,下人们把床连着她一同挪了位置,摆在靠墙的另一头,元婉便靠在墙上,盯着对面的门,眼神木木的。

县太爷纵然百忙,仍然抽了时间过来看她,总是欲言又止,到了床边上总让元婉的眼睛逼退去,他把头略略低了一点,眼睛转着看向床褥,开口要说话时,元婉便撑起身子,把眼神凝了凝,望他说:“舅舅,我喜。”

县太爷从床边上跳起来,身子一转,拂袖而去,元婉这时候便笑了,低低地,沙哑地笑,眼神却变得木木的,玻璃珠子一样。

于是终于有一天,元婉不再能从床上撑起来,扶着墙半坐已经是苦难,她便仰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睁着眼睛看着。

我慢慢靠过去,坐在她床边上,床头处,低头看她,问:“你想我去找他吗?”

她的眼珠子转了一下,慢慢朝向我,嘴唇稍稍嗡动了几下,然而一声也没有发出来,便不再动弹,眼睛又看去天花板,直直地盯着。

我看了她一会儿,起身出去,并把门带上。

出了元府大门,我便往书斋去了,此时再没孩童来此上学,书声也便就此止了,难得的歇息日,孟生坐在书斋角落的屋子里,细细读着一部书,那把油纸伞放在身边,靠在他身子上。

如今孟生只得在书斋落脚,他到这小城来时,姑母桃姑便着了风寒,一日日卧床不起,帮着他找了书斋的差事已是仁至义尽了,再加照拂便谈不上了,何况一月前,桃姑病情恶化,已经入了土。书斋的管事倒是个善心人,特特收拾了一间小杂屋,让孟生居住,权做他教书的酬劳了。

那屋子的书桌边本有一扇窗户,晴日里可使阳光直入,省得灯烛,也可晒晒屋里的晦气,只是如今连日大雨,怕的是雨水入了屋子,浸湿那些案板书册,这窗户便封死了去,屋子里一丝光也不见,大白天也只好用油灯照明。

我敲门进去时,孟生拿着书册,身子歪在墙上,案上点着一盏油灯,那烛火还算平稳,安静地洒着光。孟生的脸瘦削了许多,眼底下有一片乌青的颜色,颊上有几块红斑,许是泡了许多水的缘故。

我敲完门,是自己推门进去的,孟生吓了一跳,他揉揉眼睛瞧瞧我,由于逆光的缘故,他应当是瞧不大清我的样子的。他把身子坐正了,才又站了起来,向我行礼道:“阁下何人,登临寒舍有何贵干?”那伞在他动作间倒在案上,发出“砰”一声闷响,他便忙把它拿起来,放在案上。

我走进去,把门关上,到他灯边上了他才认清我的模样,他便笑道:“原来是姑娘,敢问何事来访?”

我拿起搁在案上的伞,瞧瞧他,说:“我为小姐的事而来。”

孟生瞧了瞧我,瞧瞧我手里的伞,扯出笑来,说:“元小姐莫不是反悔,要小生将这伞物归原主的?”

我摇了摇头,道:“自然不是。这伞算来已赠与公子许久,请问公子可还得用?”

孟生道:“自然得用,巧碰上连日的大雨,这伞正帮了大忙,还请姑娘帮小生多谢元小姐了。”

我抬头看他,又摇了摇头,问:“公子拿这伞,可发现什么没有?”

孟生让问愣了,茫茫然地问:“什么?”

我再仔细看看他,把伞倒过来,一只手握住那伞柄,轻轻一拧,便将那竹制的伞柄子拧下一截来,再伸指去伞柄的竹筒里一挖,挖出一团棉花来,把那伞柄一抖,两块石头碎片便从里头滑了出来,细细再看,那是鱼的一头一尾,因着岁月磨砺,那上面的花纹已多平了,只剩了两个似是而非的轮廓,头尾的裂口处是圆钝的,只是还能暗暗合应。

孟生瞧着我手心里那鱼的头尾,默了一下,才问:“是她叫你来的么?”

我低下头瞧瞧那鱼,一时不曾应他,他又问:“她近来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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