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平生第一次到南京,对这里还不算熟悉,能聊得最多的还是戏。
“我啊,我最爱的还是《霸王别姬》那出戏。
郎情妾意,凄美惨绝。
《贵妃醉酒》也看得多,最爱梅老板的贵妃。”
许平生点头叹道:“虞姬忠贞,贵妃痴情,都是千古难得的女子。
只是多情的女子,总得不到命运垂怜。”
云清顿了顿脚步,问他:“平生兄可有娶亲?”
而身边那人沉默了片刻说:“爱妻三年前亡故了。”
云清急忙赔罪道:“实在不好意思。”
“不必放在心上了,快走吧。”
“嗯……”
但他总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堵着。
许平生要随戏班离开的那日,云清邀他来秦淮河一见。
秦淮河岸的春光是不可多得的绝色,半片薄云,得来和风细雨。
他要来了平生在北平的地址,等他平安回到那后,两人也偶有通些书信。
杜云清此人,算半个风流才子,读的书多,俏皮话多,风流雅句也多。
倒是许平生只识得几个字,从戏本里面认人生。
除此之外,对文学并无什么研究。
得亏云清是个话多的,一封信件能写满两三页纸。
许平生回得少,但云清将他视作知己,每一封信函都用梨木闸保存着,时时拿出来捧读。
南京再也没来过比许平生更好的角儿了。
再过了几年,杜云清做了个军官,耳旁只剩下刀枪马鸣,不再有空去听戏。
历过几年的事,长了眼界,心中也不光顾着风花雪月。
和许平生这个人,已少有联系。
但他认为着,放在心尖儿上的,才是美人。
平生兄是否还唱戏呢?北平已经乱作一锅粥了,那金蟒袍彩凤冠的人是否还唱戏呢?
☆、
1930年,两人真得了一次再见面的机会。
天已经是入冬了,南京也像扯了一层纱一样笼着,从外面看也是暗无天日,从里面望也是暗无天日。
许平生独自一人来到南京,当时的南京和北平都是风口浪尖之地。
这一别是四五年的日子,秦淮河依旧是烟雨蒙蒙的地儿,但少了吴侬软语的歌声,也就少了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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