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我已习惯忽必烈让我参议朝政,每逢问话我都打起精神,全心应付,不敢有半点懈怠。
真金听了,也微笑点头,给我助力:“父汗,察苏说的有理。
此番平乱以擒首恶为要,贼患已平,正是朝廷怀柔安抚之时。
昔日光武帝刘秀大败王朗时,曾将部将先前通敌的信札付之一炬,不予追究,麾下将士遂感激涕零,誓死效命;魏武帝曹操初破袁绍,检获部下与袁绍‘暗通之书’,也尽将书焚以靖众疑。
父汗宽厚仁明,何不为光武、魏武之事?何况璮贼只言片语,根本不足为据,若错枉忠良,倒是反称其意了。”
“你啊你啊!
又开始掉书袋了。”
忽必烈听了真金的话,颜色稍霁,“朕也晓得这些道理,只是汉儿到底不比咱们自家骨肉,心思难测啊!
眼看这些世侯日渐坐大,今日有个李璮,保不齐明日会有个王璮。
朕考虑的是长久之道……”
我抬眼望着忽必烈,细细一想,才恍悟过来:他是想一次根除心腹大患,只是用什么手段,这是个问题。
安童一直在旁边默然听着,也不插言,忽必烈扫了他一眼,他才上前道:“李璮诬赖诸世侯,诸世侯即便清白,恐怕也不自安。
史丞相出身世侯,既然带头上书请罪,大汗何不顺水推舟,借世侯畏惧之心,罢诸道世袭,削世侯之权,使军民分治,以绝长久之患?”
“这是正道啊!”
忽必烈听了安童的话,一时惊异不已,慨叹良久,才道,“早在三年前,郝经就曾建言‘罢诸道世袭’。
我一直念在心头,但前番朝廷用兵,多仰仗世侯之力,又苦于没有由头借以行事,遂搁置不行。
眼下正当其时啊!
李璮啊,你倒是给了我一个机会呐!”
忽必烈这是要过河拆桥吗?这些汉人世侯,大多是在金蒙混战时崛起的汉人地主武装头子,自立一方,管军管民,俨然一个个土皇帝。
木华黎经略中原时,招降了一大批,这些世侯也乐得与蒙古联和。
可随着忽必烈的汗国一步步走上正轨,要中央集权,当然不能容忍地方世侯坐大,何况这些世侯多是汉人呢!
他怕是已忍了很久吧!
我暗暗打量着安童,心里一时有说不出的复杂滋味:他再倾心汉化,也毕竟是蒙古人呀。
何况从提高国家治理效力的方面考虑,罢黜世侯也是早晚的事。
我也不得不承认,这是必行之策。
“你们三个,越来越知晓事机了。
如此,朕也宽心了。”
忽必烈很是欣慰。
“为父汗分忧,是儿臣的责任。”
真金敛容道。
“这些日子你也劳心了。
如今李璮伏诛,朕的身体也大好了。
你也可以省省力,多看顾一下阔阔真,这是紧要事务。”
真金面色一红:“有劳父汗挂心。”
看着儿子又羞涩了,忽必烈很不厚道的笑了,又望望我:“你也跟着哥哥去看看阔阔真,这可是你第一个侄儿呢!”
“儿臣明白。”
我也爽快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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