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爸爸把应援牌跟行李箱放进后备箱,又把钥匙晃一下:“女儿,要不要试试?”阮蜜跃跃欲试,不过想到最致命一点,还是咳一声说:“不行,我还没驾照。”阮爸爸连忙哦一声:“对对对,你还没驾照,要不然干脆乘着寒假把驾照考了?”一个寒假也考不了驾照,阮蜜摇摇头:“还是去那边学吧,反正不着急。”阮爸爸也不勉强,跟阮蜜一起上车,让她坐在副驾驶放她喜欢的音乐听。阮蜜捣鼓起蓝牙,那边阮爸爸突然说:“咪咪啊,其实今天你阿姨本来打算跟我一起来接你的,可是家里来了两个客人。”阮蜜惊讶的抬头:“客人?”阮穆这人性格好,但不知道怎么回事从小没有一个兄弟存活,当兵回来没多久爸妈也没撑住,所以阮蜜家没什么亲戚。阮穆有些不好意思:“是阿姨的爹娘,说儿子去世了,今年要跟着你阿姨过年。”阮蜜对莫秋芳没什么意见,这会却哼一声:“来过年?怕不是要赖着吧?”阮穆连忙说:“怎么能说赖着呢?我觉得他们辛辛苦苦带四个儿女长大很了不起,现在唯一的儿子死了,我们是有照顾他们的责任。”阮蜜不是不懂这个道理,但也要看那是什么老人。莫秋芳是外地人,当年在这边打工认识阮穆,她嫁过来后弟弟便也到这边打工,这些年没少找阮家麻烦。而莫家这外公外婆难搞程度则不逊儿子。莫秋国之所以养成今天这个性子,很大程度就是父母把他给宠坏了,从小什么事情都是三个姐姐兜着,他也没念什么书,一直到出社会打工惹事都赖着姐姐们想办法。莫秋芳这人性格严厉,她压根就不想帮这个弟弟,但她可以不看弟弟的面子,爸妈那边的面子却抹不开。这些年来,莫秋芳被爸妈给束缚着,没少给这个弟弟填坑。现在莫秋国死了,这两老没了儿子,估计会更不安静。阮蜜对这事门儿清,不太高兴的弄好蓝牙音乐,放出鬼畜音乐:“来过年行,别赖在家里就好。”阮穆被鬼畜音乐弄得耳朵疼,小声说:“咪咪,你音乐放低一点,别生气,这件事爸爸跟你阿姨解决,你不用担心。”阮穆说得话向来是满嘴跑火车,基本不顶用。可阮蜜回到家里,发现那句你不用担心不是基本没用,而是压根没用。这间房子两室一厅,一家子吃饭在客厅,看电视也在客厅,而且最近忙着搬家,这客厅里就显得乱糟糟的。两老也不讲究,不知道帮忙收拾一下,阮蜜回到家就看到两个老人坐在小沙发上,莫老爷子正在剪脚趾甲,他没拿东西接着,剪下来趾甲满沙发还有地板上都是。他剪完指甲就把指甲剪扔到一边,伸手拿橘子吃,还给老婆分一半。阮蜜进门就看见这一幕,她心里也不是非要跟老人计较,挤出笑容喊:“外公,外婆。”在莫老爷子面前,老太太一向不怎么说话。所以也就老爷子一个人答应道:“阮蜜回来了啊?快点去厨房帮忙,你妈在给你做饭呢。”阮穆听到老爷子这么说,赶紧道:“不用不用,咪咪她搭飞机也累了,我去帮秋芳就行。”阮蜜拦住他爸:“不用了,我去。”比起待在这里,阮蜜反正更愿意待在厨房,免得这两老又要搬出那套女孩子读书无用论,听得她耳朵起茧。不过莫秋芳那边本来就是掐着点的,阮蜜进去也没啥忙可帮的,就自己倒了杯水喝,莫秋芳让她把小鸡炖蘑菇拿出去。除了这个菜,莫秋芳还破天荒准备了大螃蟹,这对于阮家来说是好东西,就是阮穆中奖之后他们家也很少有这种伙食。一家人上桌。阮杏这会还在学校,阮穆是最高兴的人,不过他还是先给两个老人夹螃蟹,才敢给自己老婆女儿一人夹一只。莫老爷子其实没吃过螃蟹,提着人家一条胳膊挑三拣四:“这个有什么好吃的?”莫秋芳道:“爸,这是好东西,我让阮杏前天网购来的,一只就要三十多块。”这句话没把莫老爷子吓着,倒是把老太太吓惨了,她赶紧把螃蟹放到碗里:“这么贵?”阮穆笑道:“没关系,一年不吃几次,妈你尝尝。”老太太马上说:“不行不行,我这只就留给杏儿吃吧,他学习功课累,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莫秋芳对儿子向来严厉,立刻道:“不用,这里多的是,妈你尝尝味道。”老太太面色有些犹豫,不过还是要给阮杏留着,阮穆就想凭着自己三寸不烂之舌劝说丈母娘,没想到莫老爷子大声抢白:“我们俩这么大年纪了,吃不吃这个无所谓,这个当然要留给我们孙子。”说着话锋一转:“你们也是,阮蜜回来弄得这么隆重做什么?都是一家人!”阮蜜躺着也中枪,手里的螃蟹比秤砣还重。这还不是最精彩的。他们家还没搬新房子,这两老突然跑过来没地方住,阮杏只能在爸妈房间里打地铺。可现在阮蜜回来,总不能一家四口全挤在阮穆房间打地铺去,阮爸爸先前就跟莫秋芳商量好了,让阮蜜跟她睡床,自己睡客厅。可晚上要睡觉时一看,阮蜜死活不同意,要自己睡沙发。阮穆是在鬼门关走一趟的人,他的胃都被切掉半截,吃东西不如以前,整个人瘦了一大圈。这种情况下,阮蜜怎么可能让自己爸爸睡沙发,她觉得自己身体健康,怎么都比阮穆睡沙发好。阮杏却有不同意见,他觉得自己是男孩子,谁睡沙发都不如他睡。当然,阮蜜没说你丫自己睡地铺的,也好不到哪里去。三个人本意是互相关心,可到后面抢沙发抢的差点吵起来,躲在房间里的莫老爷子终于忍不住出来了,从包里拿出一根烟点着,主持公道说:“这有什么值得吵的?既然阮蜜关心爸爸,就让她今晚睡一夜沙发,明天我们再想办法。”阮穆这人干嘛都行,就是不能动他女儿,他这些天对老丈人都是客客气气的,可现在人家一句话就要欺负阮蜜,阮穆瞬间炸毛了:“爸,你这是什么话?我们阮蜜怎么就能睡沙发了?再说她刚刚回家,我跟莫秋芳做爸妈的,能让自己女儿睡沙发吗?”莫老爷子不悦:“那怎么办,是不是让我或者你妈睡?”阮穆气得脸有些白。阮杏这人比较呆,连忙说:“还是我睡吧,其实睡沙发指不定比谁地板还舒服呢。”莫老爷子抓着这话,立刻道:“对!杏儿都睡地板了,怎么阮蜜一个小辈就不能睡沙发了?我们对子女要公平。”公平两个字,莫老爷子说的非常顺当,在一旁闷声不说话的莫秋芳当场黑了脸。连躲在房里的老太太都冷笑,一把摔枕头。公平,如果有公平可言,怎么会教出一个伤天害理,把主意打到自己亲姐姐身上的儿子?这边,阮蜜是真没想到自己回家能闹出这么大动静,可她心里对莫老爷子再不满,也不能当场打莫秋芳跟她爸爸的脸,她抿了抿唇:“这样吧,我出去找个旅社住一晚,睡觉的事明天再说。”莫老爷子却还是不满意,撵着烟皱眉道:“怎么又想着花钱?阮蜜,不是外公说你,你将来是要嫁出去的,你爸妈对你好不错,可不能老让他们花钱,你看看今天这螃蟹,阮杏也不爱吃这东西,现在又要出去住,一晚上又得几十百来块钱。”阮蜜真是无语了,她努力压着火气:“那您说吧,怎么办好?”莫老爷子张嘴准备要来,莫秋芳却突然走到自己爸爸面前,她对自己父亲少有严肃:“爸,我嫁进这个家十多年了,从进门起,我就不准男人在家里抽烟,你先把烟头灭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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