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魔道的丹修至宝——冥玉。而且,这还是冥玉中的极品。青冥玉。顾清眠即刻丢掉他正道丹修的立场,两眼放光,心道,遇着宝了!作者有话要说:我错了……又没注意时间,把之前一版发出来了。所以我自己锁住修了一下~非常抱歉~按理说是周更,但是我这段时间太忙,更新时间不定,恳请各位大大养肥看!比心~自古玉石温神养魂,灵气皆是周正柔和之态,唯有一种玉与众不同,那便是冥玉。其灵力往往带血腥之意,能腐蚀神魂修为,无论对凡人还是修士,俱是祸害。可冥玉也非一无是处,这种玉死气极重,用来滋养凶丹毒丹再好不过。只可惜冥玉十分稀有,多生于凶煞之地,以血浇灌,死气缠身,很招正道避讳,加之外表与其他玉又无甚区别,寻常丹修只能在古籍中一饱眼福。顾清眠自然不是寻常丹修,他是个没脸没皮的丹修。几十年前,焚琴道人尚未叛出清寒观,总能弄来些稀奇古怪的东西——魔道的,人间的,来历缘由各有千秋,颇为有趣,常引得同门去看。一日,他不知有什么神通,到手了一块巴掌大的白冥玉。顾清眠找上门去,众目睽睽之下求了整整一日一夜,赔了大大小小多少珍贵丹药,才耗尽心思弄到手,宝贝一样供着。只可惜后来那同门叛出清寒观,掌门下令彻查,把那块宝贝玉一并收了去,叫顾清眠愁白了好几把头发。如今他冷不丁见着一块青冥玉,只觉心神荡漾。顾清眠向前一步:“你——”那两人没想到此处还多了一个,顿起戒备。先出井的人道:“你是谁?”声音脆亮,竟是个少年。景承连忙道:“他,小哥,帮我把柴带了。”老人家口齿不清,说不分明。顾清眠补充道:“在下顾——”他顿了一顿,隐去清字,用了道号,“顾途。路途的途。本是过路人,瞧见老人家负柴不易,便顺手扶了一把。”两人相看一眼。后出的人沉声道:“万木春。”他又指那黑乎乎的少年:“景德。”少年戒心不重,看人是老樵夫领回的,即刻笑道:“原来是爷爷带来的,那就好。”倒是万木春冷冷看他,抿唇不语。他似乎在忌讳什么,不敢碰那玉佩,只是勾着绳子收进衣襟。顾清眠笑问:“爷爷?我当你是他——”话音未落,老樵夫已经去摸万木春手里抱着的布包:“我儿,怎么样?成了么!成了么!”他急切而无力,像溺水之人去够救命稻草。顾清眠疑惑扭头,但见少年苦笑两下,用手指指脑袋,摇了摇头。万木春一把扶住景承,谁知老人家此刻异常敏捷,猛地拆开那包。紧接着,景承眼底的光竟一下熄灭了,浑浊的双瞳透出沉沉的绝望:“又不行?怎么又不行——”他一把甩开布包,踉跄两步,“又不行,啊啊——啊!”很难想象,他这样苍老的身躯,居然能发出这样凄厉的叫喊。林中鸟雀骤起,飞向穹宇。树叶哗哗作响,阳光斑驳颤栗。万木春忙道:“就差一点了,马上就。小心!”他接下景承。老樵夫的神志愈发混沌起来,疯疯癫癫喊:“还不成,还不成!”景德也扑上来扶他,一面扶一面苦笑:“顾哥别笑话,自我爹没后,我爷爷就发了痴了。原先还好好呆在家里不出去的,今儿也不知——是不是你在外面瞧见他了?他出门了?”少年走得近了,顾清眠才发现他有多瘦多小,同样穿一身短衣,肩骨高高耸起,似乎就是骨头上面贴了张人皮,藏着几两肉。他眼底透着感激,手里很小心地护着他爷爷:“正好那时候遇见万哥,爷爷就把他当成了我爹,也亏万哥心好,留下来帮忙。”“啊!又不成!”老樵夫嘶吼一声,顾清眠摸出一丸丹药,喂进老樵夫嘴中。另两人都忙着扶他,不曾反应过来。万木春冷喝道:“做什么!”顾清眠却道:“极品凝魂丹。”景德不明所以,万木春却收了手,皱眉看他。顾清眠五指贴上景承后背,将灵力顺着经脉推开,传音道:“我无意更改寿命,但叫他余生清醒过来,还是做得到的。”冥玉乃至凶至煞之物,此人非但没事,还敢将它放于丹田之上,可见有手段对付。这个万木春,估计是个魔道丹修。至于他敢明晃晃放在外面,想来这景氏祖孙,就是普通的凡人了。果不其然,万木春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纯粹灵力。玄门丹药灵力充裕,凡人吃了易爆体而亡,唯有极品灵药才会有纯粹的,适宜凡人的药力。不过还得由玄门中人将灵力化开,导出抛弃掉大部分药力,留丁点下来才好。只不过极品凝魂丹——玄门划分实力的手段众多,当今九州散修用得惯的,是炼气,筑基,金丹,元婴,分神,大乘。万木春传音道:“分神丹修?”顾清眠咧嘴笑了:“怎么可能,师傅给的。”二人交流不过短短几句,顾清眠手下不停,将药力彻底导通。老樵夫一个激灵,眼底混沌渐消,清明起来。可他醒来第一句,仍是问:“成了么?”景德激动得抱住景承。顾清眠扭头去看那布里包着的东西。那是一个瓷碗,碗底似裂非裂,蜿蜒出细小的纹路。说来古怪,这纹路粗浅看了,竟似绽开一朵荷花。顾清眠瞳孔骤缩。他捡起那碗:“你们是——菡萏景?”少年一愣,这回连万木春都听不明白,反倒是老人猛地抬起头,眼底惊喜又恐惧,颤巍巍道:“你,你懂?”顾清眠摸着那碗:“菡萏起,菡萏谢,菡萏井外逢菡萏,菡萏井底辞菡萏。”“这是,菡萏瓷吧。”景德抚着景承的背,给他一下一下顺气。老樵夫应当清醒过来了,又似没有,双眼直勾勾盯着顾清眠。“难得,有人还记得菡萏瓷,有人还知道菡萏景。”顾清眠指尖一顿,道:“我也是听人说过。倒不想,能在这里遇见。”老樵夫痴痴笑了,声音破风箱一般。他不再看顾清眠,只是茫然看了看他手里的碗,又看了看瘦伶伶的景德。景德忍不住问:“爷爷,这瓷器叫菡萏瓷么?那什么是菡萏,什么又是菡萏井?”他想了想,指出来的那口井问:“这个?”景承摇头,他本就够老了,此刻显得又老上几分。“菡萏,就是荷花。菡萏景,说得是族姓。”他环顾四周,念出家族的过去:“我们景家祖上,原是无名无姓的孤儿,宿于城郊枯井之中,而后——”他颤抖着,说不出口,却被顾清眠接上:“而后他被朝廷抓去做苦力。”顾清眠是修道之人,自然不在乎人世间的王侯将相,也无避讳:“替王族烧瓷。但这位景家先祖,意外烧出了一批瓷碗。”景承点头,顾清眠继续道:“传言瓷碗莹白如玉,熠熠生辉,是上品瓷器,只可惜烧瓷过程中出了纰漏,碗底有细小裂痕——不,不是真的裂痕,碗底是光滑的,但看起来像碎裂一般。”顾清眠触摸着碗底,感受到裂痕凹陷下去,这个碗,确实是“不成”:“当时帝王暴戾,苛政横行,稍有纰漏就是性命不保。景家先祖孤注一掷,砸了大半瓷器,独独留下一个,言其是特地烧制献上,碗底裂纹是一朵荷花。”景德还不知家中有这样的过去,惊道:“而后呢?”“而后歪打正着,菡萏瓷问世。”顾清眠垂眸道:“帝王赐姓,景。”“而菡萏瓷,一下成了独献帝王的贡品,皇族的象征。”造出带裂纹而未裂的瓷器本就是一项绝活,加之还要是菡萏的纹路,一批里头,至多也只能出两个,菡萏瓷一下成了无价之宝。就算是皇族,只要稍不受宠,就别想弄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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