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浔枂也没接话,只是沉思着,如此一来张懐就肯定私扣了灾粮,而且据许老说还有迹可循,就连宋君颜都这般说了,她定要揪着机会,狠狠伤一次张懐,也不负两年前他与德妃暗算害她染了般花蛇毒一事。凭她这几年在姑苏留下的暗桩,要找出许老所说的那东西倒也不难,但为了确保万一,她还是要宋君颜帮她的,毕竟他有玄机楼。“君颜可会助我?”楚浔枂抬头,对宋君颜勾唇一笑。“浔儿是我的妻,君颜自然是该护着浔儿。”宋君颜柔声说着,又将楚浔枂搂紧了几分,眉间带笑,那温柔像是快要溢洒出来那般。虽说是见过了宋君颜那易容前的惊艳模样,但现在单看宋君颜这逊色四分的样子,却又是禁不住了,那毫不掩饰的宠溺,让她脸微微泛红,就算易了容,她的夫君还是这般勾人······宋君颜看着脸色慢慢泛红的楚浔枂,嘴角勾起了一抹弧度,他的浔儿娇羞小女儿家模样也是可爱至极,也不顾这是在马车,就低下头,含住了那两瓣如激丹红唇,轻轻的啃噬着。楚浔枂却是闭了眼,也不敢动,任由宋君颜夺取着,每每这个时候,她都觉得宋君颜比她还像个正经纨绔,简直是登徒浪子······不过想想宋君颜那张惊为天人的脸,她又是动摇了,就算登徒浪子她也喜欢······果真是美色误人啊!过了许久,在楚浔枂觉得喘不过气之时,宋君颜才恋恋不舍的放开,楚浔枂缓了气,抬眼便见宋君颜那温柔中带戏谑的模样,心中一恼,就开口讽道:“还是这般轻薄,在车中若是被他人瞧见了,还不知怎么编排我?”“他们不敢。”宋君颜笑道,伸手刮了下楚浔枂的鼻子,又是道:“要怪只怪浔儿勾人得紧。”楚浔枂就轻哼一声,随即低下头,就闭着眼靠着宋君颜,不与他说话。宋君颜搂住楚浔枂,面上尽是宠溺,他看着楚浔枂这恬静的模样,心中一动,那画室又是该添几幅画了······伸手摸了摸楚浔枂的耳坠,淡绿玉石,是水滴的模样,倒是精品,只是却不是暖玉,他可是记得楚浔枂冬日体寒一事,也罢,等过几日就画了图案让云锦阁做出耳环来。目光移至楚浔枂的发髻,那簪子也不精巧,也一并再打了,还有浔儿的衣服也是该换了,也是该好好画一些图案了。想到楚浔枂身上穿的戴的都是经由他手,宋君颜面色又是柔和几分。只是,现下楚浔枂才不知宋君颜还会这般想,还会那制衣手艺,就连那套嫁衣,楚浔枂都不知是宋君颜所制······世人皆说君颜公子温润如玉,却不知他也蕙质兰心,竟对一人这般痴情。证物在别庄住下,因是推脱来治疾的,官家夫人虽知浔公主驾临姑苏城,却没有由头拜访,免了应客,楚洵枂倒是讨了清净。终究是在三日后,徐老得了空,楚洵枂便去寻他了,傍晚之时,一马车架着楚洵枂来了一个巷中酒馆。进去后,酒馆闭了门,馆内空空如也,进了内间才见一垂髫老人与一青年布衣。两人见楚浔枂来了就站起身,正要向楚浔枂作揖,楚浔枂就伸手拦住老人,温声道:“许老不必多礼,浔儿也不过民家孙女罢了。”许老顺势起身,慈祥的笑笑,那布衣倒是作了个全礼,楚浔枂受了,随即才命他起身。待那布衣抬头之时,楚浔枂瞧着,不正是她入姑苏城那日那给他们放行的小卒么?楚浔枂也不做声,在桌旁坐下,斟了一盏茶。许老倒没说客气话,开门见山道:“浔公主恐怕也得了些情报,灾粮在到达姑苏城之际,却是在夜半被藏于马车运往张府密库。”“许老可有亲眼窥见?”楚浔枂淡声问道。“并无。”顿了顿,许老又接着道:“张元却是窥见了,不日前禀了我。”楚浔枂将目光移向张元,张元拱手开口,“禀浔公主,草民张元,乃张氏族人,草民兄长受命于张巡抚手下,半月前兄长因公事离家,两日后兄长奔回,衣破身伤,不等草民问,兄长便将一书信,一木牌交由草民,遂离去。”张元声渐冷,又是道:“草民不放心兄长,便在身后偷偷跟随,却见兄长进了荒郊,有五名着黑衣蒙面歹人迎上来,手持刀剑将兄长击杀······”“当时草民却过于惶恐,不敢出,若不然兄长却可能不会死于刀下······”张元声带哽咽,“事罢,那五名歹人离去,草民却见一歹人面巾破了,那正是兄长交好,也是张巡抚手下之人。”语罢,张元竟解开外衣,将缝制里边的破布撕开,现一巴掌大木牌与一明黄纸。楚浔枂接过木牌与明黄纸,纸上写满了大大小小名字,字迹皆是不同,每个名字上都按了红色手印,背面记:“晋元二十六年,五月二十七,夜,子时,隐部受命,运粮草,藏于巡抚密库,事罢,为封口,张巡抚命下,诛涉事之人。”又瞧着那木牌,木牌着明黄漆,缺一角,却依稀可见官令,中间有一红篆,这正是受御命之人所持之物。此前听闻运灾粮的官兵与灾粮一同不见,令牌亦是,没想这令牌竟在此······楚浔枂看向张元,又是淡声问道:“那亲眼见粮草一事又是何说?”“禀浔公主,张元乃张家明部之人,曾听闻兄长道张氏秘闻,兄长被诛后,草民连夜寻到那密库,正见张氏人将那灾粮运进密库中。”楚浔枂也未出言,依旧注视张元,见他面色掩不住悲戚,又是悲愤,不似作假,只是此事重大,且张元自称张氏族人,又是恰好见那灾粮运往密库,还待深究。不过,这令牌却是真······“你是张氏族人,为何要告知我此事,不怕我揪了张氏的错处祸及你么?”楚浔枂将明黄纸与木牌放在桌上,淡声问。“只要张氏倒了,草民得以为兄长报仇,就算是搭了这条命又何妨?”张元咬牙切齿,面色阴鸷。楚浔枂瞧着他这个模样,却是没接着问下,只是酌了一口清茶,出言:“也罢,事关重大,我且命人查一番,再给你答复。”语罢,楚浔枂便拿着信纸与木牌,起身,对许老拱手,欲告辞,许老也不多言,起身相送。张元瞧着楚浔枂,瞥了瞥嘴,紧握着拳头,又慢慢松开,放下,瘪了瘪嘴,最终说不出什么。待楚浔枂出了门,许老才拍拍张元的肩膀,出言:“你且放下心,浔公主既收了那证物就不会坐视不管。”张元垂下眼,点头,终是应下了。楚浔枂拿回到别庄,茗香来报,在荒郊发现一密库,库外有人把守,名上是一富甲所有,但那富甲却是在一年前就被她的人查出与张懐有私。且密库外边土路有车辕痕迹,应是不久前以马车运重物经过所致,且路边野草上留下几粒谷物,那谷物偏尖,不是江南所产,像是北边之物。事情慢慢明了,那密库许真如张元所说藏了灾粮······只是,对张元那人,楚浔枂却是知他底细不简单,既是张氏之人,又是除张氏,且方才他提及张氏的明部与隐部,她却从未有过此说法,也查不到。但方才他却没有将内情全盘而出之意,按他说他兄长执了密令被灭口,而他却依旧在城门当小卒······又想到那信件与木牌,无论如何这人都要保住,她且先命人查他身份,不回复他,待他自行来见她,毕竟瞧着那架势,他比她更急。宋君颜却不闲着,晨起出门,黄昏才归,虽说宋君颜与琉玹谈话从不避讳她,她也隐约知宋君颜在查他身世,也不出言过问。查看完底下人送来的密件,已是深夜,宋君颜还未归,虽说琉玹早早禀过她,她确是不免担心,回了房,正见宋君颜放在案桌上的白玉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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