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逃也似的冲出小亭,谢维铭看着她的背影,面上露出狐疑神色,待他细细听罢那少年对陈年旧事的解说,俯身又是一阵止不住的低咳。
崔绿映再回来时,亭中只剩谢维铭一人。
他倚着朱漆柱子,瞅了她两眼,似笑非笑道:“你果然是空手回来的——对郡主而言,碧霄公子是不能提的人么?”
崔绿映面不改色地回答:“我只是对桑过云的往事不感兴趣。”
谢维铭没再追问,点头道:“寡恩之人,不谈也罢。”
天色渐晚,他们没有继续逗留在曲江池畔,郡主府的车马仆从就等在不远处的芙蓉园外,两人赏着春景,在夕阳余晖下缓缓踱步,踏上归途。
为了照顾谢维铭的身体,车夫按照惯例,以最慢的速度驱赶着马车。
谢维铭被崔绿映拉出来逛了一天,精神明显有些不济,遂倚着车壁闭目养神。
天彻底黑了,车顶上的明珠发出蕴藉的光芒,照在谢维铭脸上,将他微蹙的眉心映照地一清二楚。
崔绿映只觉心里发涩,认识他七年以来,他一直都是这样,捋不平的眉头,未达眼底的笑意,时好时坏的身体,她这个做好友的日日忧心,他却总是一副浑然不在意的模样,反过来笑着安慰她。
马车转过一个拐角,兵刃交接的声音突然传入耳中,她刚想掀开车帘,受了惊的马嘶鸣一声,在大道上横冲直撞,车厢也跟着剧烈晃动起来。
“哐当”
一声,她的头重重磕在车壁上,束发玉簪应声而落,钗环步摇纷纷委地,满头青丝如瀑。
她顾不上自己的狼狈模样,一把扶起刚刚醒来、喘咳不止的谢维铭,准备拉着他从失控的马车上跳下。
“有刺客!
保护郡主!”
随着这声巨吼,车夫总算是勒紧了缰绳,在马冲进道旁的壕沟之前,堪堪将车停住。
她掀开车帘,目光越过持剑护在马车前的□□个随从,见前方不远处十几个黑色劲装的蒙面人与五六个着灰袍的侍卫缠斗在一起。
他们身后一辆马车已经翻入壕沟,壕沟之畔,半明半暗间,有一人袖手立于道旁柳树之下,只是枝头红纱灯笼的光线太弱,看不清他的面容,这人应该就是那些灰袍侍卫竭力尽忠所拱卫的主人。
“与咱们无关,”
她同谢维铭说完这句,立马吩咐道,“你们不要妄动……”
她话音未落,忽见己方一个随从如幻影般向前冲去,其他随从见状,来不及阻拦,只好疾声呼唤:“齐湛华,快回来!”
齐湛华充耳不闻,持剑加入战斗,他剑术不凡,片刻后便将一个蒙面人斩于剑下。
为首的蒙面人反应过来,指着崔绿映这边道:“一伙的,杀!”
见三个蒙面人举着长刀朝他们逼近,崔绿映来不及懊恼,只是暗暗叫苦,她死了不要紧,连累了谢维铭就真是罪过了。
谢维铭虽然咳的面色潮红,却丝毫不见慌乱,他一手捂嘴,一手将崔绿映护在身后,安慰她道:“别怕。”
崔绿映拨开他如翼般抬起的右臂,与他并肩而立:“维铭,我不值得你拿命来保护。”
谢维铭没再多说什么,只是提醒她:“车里……咳咳……不安全,咱们……先下车吧……怎么了?”
她从怔忡中回过神,摇了摇头,搀着谢维铭跳下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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