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雪不知道该说什么。
沈密又道:“我辞官后,老李,哦,就是李明熙,来找我喝了一次酒,我赴约的时候其实是想揍他一顿的,我老沈生平最讨厌的就是叛徒,但是最后啊我还是忍住了。
我看得出来,他是愧疚的,可是愧疚有什么用,做了就是做了,杀了人了再愧疚能给人起死回生吗?不能!”
叹了口气,他又接着道:“但是我又发现这老小子跟以前不一样了,怎么说呢,就是他整个人、嗯、嗯、有种蜡烛的感觉,亮亮堂堂的,朝堂上献出的计策也都是些利国利民的良心货,他是诚心为大赵办实事。
所以,我下不去手啊!
王爷说他是个忠于理想的人,或许吧,但我老沈不是,虽然我也想干出一番事业,但不投脾气,我就干不下去。
而且,我之前就听说符州匪多,我就琢磨着来跟着王爷剿匪也是不错的嘛。”
童雪道:“人各有志吧。”
她知道自古先生就要教学生“立长志”
,这个“长志”
应该就是理想吧。
有理想,为了理想奋斗固然是件幸事,但是从某个角度来看,也未尝不是理想在剥削人。
李明熙为了理想内心始终存了一份愧疚,裴先为了理想这些年也从未真正宽心过。
不过端看这俩人为了同一个理想,一个选择离开徐程域,一个选择追随徐程域,倒也是耐人寻味。
所以她对所谓的理想,还是持保留态度的,但——童雪有些自嘲的想这也许是因为她没有理想也没什么“不得不做”
的事情吧。
沈密一拍大腿,“对!
还是你们文化人说得好!
人各有志,对,就是人各有志!
老李那老小子还说我看不起他要上朝堂居庙堂,但是却不知道朝堂上庙堂里的人不只一种,朝堂上庙堂里的生活也并不只我以为的那一种。
他这么一说,我又好像有点懂他了。”
童雪:“所以王爷没有怪过他。”
沈密:“王爷心善,就是因为心善才……”
才落到如此田地,突然沈密又是一阵笑。
童雪看过去。
沈密笑了会儿才道:“没想到我老沈居然还会跟一个女娃娃聊天。”
童雪也笑道:“我也没想到。”
当初在军营里发现她时,沈密也是头一个不干的。
蓦地,沈密也想到了自己叫嚣着让童雪离开军队的事,觉得有点脸热,于是强行拐弯回前一个话题,“我听说老李之前考过不少次殿试是不是?”
童雪点头,李明熙是会元,会试的第一名,可是每次都是在殿试时功败垂成。
沈密叹了口气,道:“若是老李一开始考中了就好了,我看这老李的学问挺好的,怎么就没中呢?要是中了他就……”
是朝臣了,就不会进王府也就不会背叛王爷了。
说是不在乎,但是谁又能真正的不介怀呢?先是陈先念,后是太子,再又是李明熙,全都是来自亲近之人的刀子……他们王爷还真是有点命苦,三个为满,真的希望不要再有第四个了。
童雪突然觉得沈密有点儿可爱,“沈大哥,这科举可不光是靠学问的。”
“啊?那还要什么?”
“民间有句俗语,‘一命二运三风水,四积阴功五读书’李明熙光书读得好学问好还是不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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