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伟岸的身姿立于水鬼前,把手里的神器朝前一举,凑到水鬼面前。打火机终于不堪重负,灭了。胖子骂声娘,又咔嗒咔哒打了几下,星点火光都没能冒出来。水鬼不受打扰,继续向前挪动。霎时,旁边射来一道金色符光,快得肉眼无法捕捉,直接射穿了水鬼的脑袋,凌空响起一声凄异的鬼哭。几下鬼嚎声渐渐弱去,水鬼没了声响,四肢耷下,不再动弹。吴邪惊魂未定,那撕裂一切的鬼哭声好像仍停留在脑海里。他不住地喘了几口气,转头看见张起灵站在不远处,一架纸飞机则悬空停在他的身侧。张起灵一言不发,手里又捏了个诀。胖子眼光一转,瞥见那张符,赶在欲要射中自己之前扭头一避。这束符光堪堪擦着他的太阳穴飞过,撞向对面的路灯。这时候胖子才有空歇口气,抓紧时间朝张起灵挥手喊道:“是友军!别误伤!”张起灵只是看着他,再次催动符箓飞向目标。而吴邪下意识觉得这个胖子不属于那些东西,紧急中大步上前按住张起灵的手,“等一下!他好像不是。”“他是。”张起灵吐出两个字,不带感情。“是个屁是!”胖子跳脚躲过第二次袭击,但并不一溜烟逃走,而是抱住旁边的树干躲在后面,伸出个脑袋,骂骂咧咧:“你他妈见过哪个像爷一样神气,像爷一样身手矫健?”地上那只水鬼已被他们冷落,“死”相难看得可以。僵硬的身体忽然抖动一下,回光返照般发出一丝嘶哑的声音,像从喉咙里硬挤出来,而后身上抖出几缕浊雾,眨眼间气化散开,融入天地之中。地上仅余一个湿漉漉的印痕,以及被水鬼带上岸的少许腥藻味。胖子指指水鬼消失一空的位置,又怒又委屈地辩解道:“用脚趾头想想,我和这玩意儿一样吗?”紧接着冲吴邪喊:“这玩意儿会画个五角星给你吗,啊?”“什么……”吴邪一时之间未能将五角星联系起来。思维已经抢先给出答案,但另一半大脑还没接受。他往前走了两小步,不禁仔细观察那个胖子,又匆匆退回,转身问张起灵:“世上有笔仙?”说罢自己便感到荒唐,对胖子说:“可是什么样的笔才能胖成你这样?”“他妈谁告诉你笔仙是支笔了!连起码的尊重都没有!”胖子隔空喊话。“你到底是不是人?”吴邪对他的嬉笑怒骂感到十分新奇,问:“喊你一声笔仙你还端起架子来了?”俩人不自觉扯闲话,张起灵不为所动,朝那胖子冷静又笃定道:“你三魂不全。”“小同志搞什么魂魄歧视……”胖子看张起灵不再有所动作,终于敢从树后移出半个身子,提心吊胆地看了看对方。然后慢慢走出来,每一步的姿势都小心而夸张,身子重心在后仿佛即刻准备逃命。吴邪快速对张起灵低声道:“我先问几句话。”“你说我室友姓什么?”吴邪问。“张!”胖子不假思索地说,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补充:“z,是个字母z!”像报暗号一般,吴邪说:“和我一起握笔的那个女同事叫什么?”胖子一愣,脸上露出吃苍蝇一样的表情,“女……操,是个人妖?”吴邪好像面试官,“不,就是男的。下一个问题,你死了多久了?”胖子一听导火线又出现了,赶忙示意他身后的张起灵别动手,双手做了个往下按的动作,“别激动,淡定。爷是死了没错,可是老天爷借了我一魂,你看胖爷这副样子,哪一点像那些东西?”远远地走来三两个路人,他们中止了这段惊天骇俗的对话。胖子竖起五指:“出去找个地方谈谈,五分钟,保准给你们解释清楚。”“别人看不见你?”吴邪问。“这一点倒是一样的。看不见,特方便。”胖子小小得意一下,说:“不过你俩不方便,得,去那儿吧。”胖子选的地方,在湖畔一块空地上,划船售票处的背面。一间小房子正好提供掩体,背面的狭窄空间不可能有其他人经过。胖子清清嗓子,准备讲述自己的传奇经历,这时猛地响起背景音乐,好不欢快,来自于那边空地上退休阿姨们的广场舞。大音箱传来轰隆隆的歌词“脚步飞起来”,气氛有些难言的诡异。吴邪催促道:“快讲。”“这小哥应该懂,”胖子看了眼张起灵,说:“如果一个人丢了地魂和命魂,便是彻彻底底的死人。但是爷的地魂,被这方水土续上了,因此可以算是只丢了个命魂,不至于真死。况且当年歇菜的时候……”胖子慢悠悠地说:“正是吉时,阳气回转。胖爷的身子又赶巧了是分金坐度的位置……”吴邪听得头大,说:“所以你不是人,对不对?”胖子哀声道:“合着你半个字都没听进去,亏我耐心跟你解释……小同志回去以后还是要补一补功课。不讲了,咱去找个地方喝杯茶,咖啡也行,弄个小资情调整整。”“你现在连私人财产权都没有,”吴邪奇道:“还想去喝咖啡?”广场舞的歌曲重复播放,正跳到“舞起来大家舞起来”,嗨得不行,仿佛就是为庆祝这几个同志的重大会面。吴邪越听越抓狂,这完全不适合正经谈话,甚至盖过了他们说话的声音。张起灵忽然出声,“地魂?”胖子就笑,“生前没出过什么风光,想来是运气都用在死前那一刻了。这可是千年难遇,也算是死后的福分了。”“你是说你有一魂,跟大地连上了?”吴邪问:“那你不就是土地爷么?”“胖爷本事可没那么大。每个人的地魂本就该来于大地,归于大地,我只是不知怎么向公家借来了备份。”他谦虚地说:“现在的日子,也不过就是自由自在,也不过就是想去哪里去哪里,也不过就是可以知道市内每一处发生的事情……”“哦,那你就是土地爷。”吴邪下结论,又想了想,“你跑去兼职做笔仙干什么?”胖子咂吧几下嘴,“好久没说这么多话了,真有点口干,咱还是去茶馆吧。”“现在已经没有你说的那种茶馆了。”吴邪想笑又不敢笑,说:“咖啡吧。”但是不可能真的让胖子在路上捧杯咖啡,路人眼里只会看见一个悬空漂浮的杯子。吴邪手里拎着三大杯打包的饮料,心说这叫什么个事,请一个土地鬼喝咖啡,这人的肠胃还具有正常的消化功能么?那些大肠杆菌没有失去活性?一路上胖子喋喋不休,仿佛真的是许多年未说过话了,看到什么都要评头论足发表看法。话多得吴邪都插不上嘴,也正好不需他说什么,以免路人起疑。张起灵问完那句地魂之后,便不再发声,默许了这个胖子同行。胖子自然逃了地铁票和安检,一直跟他们走到吴邪家附近。他正说到“曾经老子钻进安检的x光机……”忽被吴邪打断:“等等,你应该进不了我家门。”家里的防守措施由张起灵设下,硬杠般的标准由不得胖子的油嘴滑舌能改变。胖子朝天翻了翻白眼,“三魂不全者不得入内,这可不就是魂魄歧视……后会有期!”胖子整个块头变得像那烧烤摊上的一缕烟,被风一吹便蓦地消散不见。同时吴邪手里的袋子忽然轻了许多,他低头一瞧,三杯变为两杯,那一杯果真被胖子拿走了。持续了很久的满嘴跑火车的声音不再响起,取而代之的是重新涌上来的街头杂音。吴邪的目光扫了半圈,都是陌生的路人脸。“他人去哪儿了?”“神识分散,融于坤川。”张起灵随口说:“他已身处阴阳两界之外。”这些文绉绉的话由张起灵说出口,吴邪就很容易理解,大概是觉得什么性子的人该说什么样的话,胖子的形象定位根本不符合。可偏偏就是这样的人,进入了脱离生死的境界。吴邪说:“他那样的,我看更像是一个神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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