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艳下线的大漠孤烟萧念稚在黑暗的虚空睁开了眼睛,事实上,他是被头顶上的亮光刺眼弄醒的。血红似的灯笼环身飘荡,每个灯笼上都贴着一张阴惨惨的白纸,黑字写着拖拉拽长的魂字,让人看了掉一身的鸡皮疙瘩。心脏早已没了疼痛的感觉,在虚空里,他隐约看见了那座古墓,还有秦安。不过事物转的太快,到最后,他看到的只是一团模糊的影子。很快,他便在现实醒了过来,这一次,他清醒地站在明灯城的大街上,街旁,空中挂着熟悉的灯笼。不同第一次来,现在的明灯城,高悬的灯笼里面跳跃这青蓝的冥火,晕染了惨白的灯笼皮,没有绳线牵引,有自主意识似的,在街上游荡。道路两旁的房子大门紧闭,见不着一人,就好像时过境迁,那些日出而作,谈笑风生的百姓全都下了地狱。天上的灯笼一致往一个方向飘,萧念稚想起了镜子里的场面,他忽而觉得兴许明灯城从头到尾是个阴关路,黄泉道,死了的人会在这里送葬,放灯笼。剪桃从他玉佩上跳下来,恢复了原样,指着前面闪着金光的地方道:“快看,什么东西在发光?”萧念稚往那方向一踏脚,耳边就撞进了恼人的咒语,他知道这咒语不是什么好东西,上次在客栈听到一次就被关进了墓中,这回听到指不定又要出事。他有了防备,施法关闭了耳闻,冲着那闪金光的地方跑去。源头是终点,亦是。萧念稚又回到了无名氏客栈,不见了掌柜,一座矮矮的屋子,竟是通往灵媒路的媒介。抬头往屋顶上看,那个圆形的天窗还在,萧念稚蓦然生气,这个鬼地方不仅害他兜兜转转在镜子中渡死,还将扶艳不知搞到什么地方去了。怨灵和恶灵纵然生前遭遇祸端,过的凄惨,但也不是所有人都要接受他们的惩罚。这一气,周身灵力陡然升起,在他边上筑了一道铜墙铁壁;那闪着金色光芒的咒文从无源之头飞来,还想像上次一样困住萧念稚。咒文形成的锁链试图侵入萧念稚灵力围成的灵罩,但只能受到更厉的力量的阻挡。萧念稚盯着这个链子看了一会,右手纂起一团灵球融绕锁链,发狠力道,将咒文震碎,掉落金色残骸。剪桃勉强能对付琐碎不成形的咒文,秀娟的唇形张启,什么礼仪温良都抛到脑后,忍不住骂道:“这他娘的都是些什么东西,打不完啊!”萧念稚不忍嗤笑:“咒文倒像道宗那一回事,却用在了邪途上。”他最后一句话声音拔高,双手灵力再灌入三成,衣袂翻飞,长发如云飘逸,一声怒吼,那些烦人的咒文皆被击碎。萧念稚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原地收回灵力,聚于掌心,然后打向客栈顶上的天窗。剪桃吓了一跳,大喊:“你干什么?”萧念稚腾出一手朝她挥了一道灵,轻松将她揉成一小团放在了自己的腰间。天窗里的血色被扰动,中心颜色渐浓,整个看过去像一个瞪圆了的恐怖眼睛。从里面抛出巨大的吸力,将萧念稚拽了进去,到身体全部吞没后,那血红的天窗逐渐恢复了平静,颜色淡去,继而消失在屋顶。——北青荒,黄沙漫天。八天前,萧念稚一度以为自己可能撑不住了,那血红的天窗几乎要把他的灵魂吸出来,身体上下颠簸,脑子也成了一团浆糊,等他差不多快要歇菜的时候,血海又把他吐了出来。这一弃没了见鬼的古墓,萧念稚身处一所荒漠之中,能看见天地,有日月昼夜,当下是猜定自己回到了正常世界。在一望无垠的大漠里走了半天,萧念稚口干舌燥,脑海里冒出三个字——北青荒。这个和月下州,垓上府并称、占据中原大部分面积的西北板块,除了飞扬的沙子,就是死气沉沉的环境。——萧念稚跟着火球似的太阳走了一天了,眼球被熏得通红,双腿僵硬地迈着步子,他现在就一个念头,不能停,一停就得倒,一倒就相当于送死。剪桃刚开始还和他一起走,后来太阳蒸的她灵魂发烧,浑身上下都干,自动缩小了身体往萧念稚的玉佩上挂,都不用他出手的。这会,她动了动胳膊的劲,敲出脑袋,扒在玉佩的环上往外看,张嘴无声地说了一句话,这话连她自己都没听见,半晌后,清了清嗓子,提高点音量道:“仙君,我好想看见烟了。”萧念稚走久了,脑袋也糊涂,干巴巴地问:“什么淹了?哪里淹了?”剪桃没听见似的,伸手往前面指:“不就那?!好像在冒烟,是不是,有人啊。”萧念稚眼睛半睁半闭,似乎幻觉是看到了有烟,还隐隐闻到肉的香味。他顿时清醒了点,自言自语道:“难不成那里有人。”走了好些日子不见活人的不适在这一想法出来时遽然消散,他加快了步伐,往那冒烟的地方走,快到之际,萧念稚又发现了一个更大的惊喜——这些人有简易木屋,还有马棚,棚里有一匹黑马,健壮精瘦。木头桩子扎起来的围栏圈住了他们日常活动的范围,宽阔场地中间架着一口大锅,里面煮着食物,方才远处看到的烟就是从这冒出来的。是一个小女孩先看见的萧念稚,她拉着身边穿着狼毛大衣的男人,娇声道:“阿舅,那有个人。”狼毛大衣的男人回头看见萧念稚,下巴浓密的胡子颤了颤,立马偏头朝正在给马做马蹄的男人喊道:“老七,又来了个难民。”老七最后一铁锤落下,粗声应了一声,赤着个膀子,手里颠着锤子,走过来开栅栏。萧念稚被他这股匪气震慑到了,呆呆的,加上红彤彤的眼底,活像个落魄的文弱书生。老七打开栅栏,对他说:“兄弟,进来吧。”萧念稚微微屈身表示感谢,随着他进去。他一进去,有好几个小孩子呼叫着冲过来,围在他身边转悠,个个脸上堆着笑,还有好奇拽他衣角的。老七狠声狠气轰这帮小鬼,哪知这些小个子一点都不怕,嬉笑着闹了一会才离开。“这里差不多有一个月没来新人了,你长得又文弱清秀,这帮小子看见你喜欢的很,你别见怪。”身强力壮的男人身上除了与生俱来的匪气,其实一点凶巴巴的架子都没有,他对这块地上的小鬼都好,惯着;对每个到这里来的人都友好。方才叫老七的胡子男人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女人。“你好,我叫阿棠,海棠的棠,这位是我媳妇,叫海花。”萧念稚礼貌点头:“你们好,我叫萧宁。”阿棠琢磨这他这个名字,吧唧道:“这个名字好,听起来就比我们这些粗野俗人的好。”萧念稚勾着笑:“哪里,你们两位的名字合起来可是海棠花呢,很好的寓意。”老七冲他们几个摆摆手:“行了行了,该干嘛干嘛,天黑之前把明天的货准备好。”阿棠应了一声,上下打量了一下萧念稚,说道:“我看你眼睛红的,走了不少路吧,瘦不拉几的,你就帮着海花弄点食物,粗活就不用你干了。”萧念稚暗暗看了自己胳膊的肌肉,心想自己也不瘦,不过说实话他累了几天,重活他真干不来。海花带着萧念稚继续剩下的活,她挑起一根青,三下五除二将梗子摘掉。“看,就这样,把梗摘掉就行了,梗硬,放锅里煮不烂。”萧念稚蹲下身子,学着她的样子,把梗摘掉,细细地磕,秃噜的干干净净。海花见他手心手背白白嫩嫩,善意地笑道:“一看你就没干过活,这手嫩的。”萧念稚无言以对,尴尬地笑:“我老家不怎么出太阳,晒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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