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三七支支吾吾,“买了房子,又……又有其他的花销,夫人给的钱虽不少,也不是花不完的……”他没再说下去,把求助的眼光扔给苍碧。苍碧心领神会,把路珏平拉到摊后,河边的层层石阶上:“别浪费银子了,我看这儿挺好的,要不就坐在这吧。”“这石阶多凉。”路珏平皱眉,“太寒掺了。”苍碧临机一动:“太阳都晒了大半天了,不凉,再说杨柳衬着,比坐在木板凳上有意境多了,你看,那不是还坐了对小夫妻么。”苍碧指过去,不远处一男一女背对着他们,正嘻嘻哈哈地笑闹着,男子的身形魁梧,姑娘娇小可人,谈笑间前俯后仰,转过头来,竟是结香。“是晋安和结香。”因面貌与故人相似,苍碧对这两人很有亲切感,推了推路珏平,“你去买豆腐吧,我在那等你。”路珏平撇撇嘴,几分拈酸,把差使摞给三七,在他耳边嘱咐了一句,抄起苍碧的手塞进臂弯里,走向晋安。“晋安兄,许久不见,别来无恙,怎么有闲情逛到南城来了。”路珏平微微抬首,一脸“美人是我的,没你的份”。晋安起身有礼一揖,只是放在这具身形上,不免几分笨拙,几分好笑:“路兄,你们果然在此,听府上人说,你们辗转来了南城,我顺道生意路过,就停留了数日,只是找了这些天也没找着你们,今日终于见到了。”“找我们?还是来找如云?”路珏平挑衅扬眉。“自然是来找如云的。”结香抢过话头,“你又没如云好看,找你做什么。”苍碧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脱口而出:“言之有理。”这一笑,比春风更怡人,把路珏平所有醋意和不满都吹到九霄云外,畅然道:“如云是美,那又如何,是我的人,怎轮的上你来记挂。”“就记挂他,怎么着。”结香像只雀跃的小兔子,跃上来,环住苍碧手弯,把晋安那份油香豆腐递到他跟前,“如云哥,来,吃豆腐。”苍碧双眼一亮,就势张嘴——咬到了结实的皮肉。路珏平一脸淡定,扫了结香一眼,似乎很享受纤巧的舌与齿触在自己手臂上:“结香姑娘还是留着自己吃罢,我们也买了。”三七适时地捧着两盘豆腐,赶了过来,把经少爷要求,特制的油香豆腐递到苍碧面前:“如云少爷,豆腐。”“你的手难吃死了……”苍碧拍开路珏平手臂,嫌弃地呸了几声,抢过豆腐,滋溜一口吸了大半块,这些日子的不适与不快立时一扫而空,“好吃。”三七环视四人,有些摸不着头脑,苍碧一颦一笑,都不似人间般的绝美,满足的表情露出来,简直让周围飘飞的柳絮都停滞,虽说是男子,一身白衣如雪,长发如瀑的模样,除了眉眼稍有几分少年的俊逸,整张脸庞称得上柔美秀丽,说是哪家的小姐,绝对无人不信,这一路行来,苍碧招揽的男子眼光显然比女子多了不下数倍,女子更多的则是看自家少爷。而眼下,在场三人都专注地看着苍碧,路珏平痴痴的,是情郎见佳人的神情,而晋安与结香,两人不约而同,竟露出像孩子见了珍惜玩意的痴迷,好像苍碧是天上云、是水中月,却不是心中人。纨绔公子与绝色小倌十六被围观的正主却全然不知,苍碧只专注于嫩白豆腐,拖着一左一右两人,坐在石阶上,问结香:“你和晋公子成亲了?”“唔……”结香的嘴角耷拉了下来,“没,晋夫人不让我进门。”晋安摸了摸结香的小脑袋:“放心,我会说服娘的,她不过一时没想通,肯定不会让你受了委屈。”“我知道。”结香侧头蹭了蹭晋安的脖颈,像只小动物般温存。苍碧想起逍遥界住在隔壁的两人,心中不禁感慨,逍遥界名为逍遥,也的确是自由自在,从没有这些纷扰掺杂其中,想来生而为人,不如意事常八|九,谁也逃不过,好在这辈子总算过的还是惬意日子,不像前两世那么凄惨糟心。四人闲谈着,转眼日头就落了西,苍碧不知不觉把路珏平手里那份豆腐也下了肚,晋安想见美人的目的达到了,心也定了,像个嫁了女儿的父亲一般,再三让路珏平好好待苍碧,在去各处送货归来的小厮们的催促下,上了前往下一座城的马车。苍碧今日心情不错,随着徐徐春风,一时不想回宅子,在路珏平的引路下,去了城中一间知名的酒楼,点了几个小菜,坐在清闲的雅座中,听一楼台子上的说书人声情并茂。“话说那狐妖美得不可方物,但凡是男子见了,都要为之倾倒,一日她扮作凡人,带着两个同样化作人形的小妖,外出踏青,刚下了妖山,就在山脚下遇见个奄奄一息的人。那人一身破烂,背着个散了架的书箱,乃是个失足滚下山坡的穷酸书生……”妖狐救了书生,书生迷恋上佳人,得知妖狐真身后,也死心塌地追随,将人娶进了家门。苍碧听得津津有味,跟着那故事里的白狐,露出满足的微笑,沉醉其中,而路珏平则浅酌小酒,定定地看着注视说书人的美人。却听那说书人忽的一敲木板,“啪”一声惊响,温馨甜蜜的气氛路回峰转:“老道途经此处,手中罗盘急转,那是妖物蛰伏人间的指示……”那天煞的道士闯入书生家中,硬生生拉扯着妖狐,就要正|法,妖狐徒有一张美貌,妖术却修炼得不怎么样,根本不是老道的对手,道士桃木剑扬起,掐着手诀将打散妖魄的道法注入其中。“那泛着血红光华的桃木剑倏地落下!”说书人勾人心弦地一顿,苍碧的心也随之被吊了起来,手不由自主地捏成拳,等待着转机出现能化险为夷。“书生大喝一声,推开妖狐,竟生生迎下那一剑,凡人肉身登时血溅三尺,精魄闪着幽光从印堂飞散。”书生死了,魂飞魄散,道士误杀凡人,施救不及,神志一乱,被癫狂的妖狐斩杀当场,所有的温存都成过眼云烟,只剩下妖狐,收拾起书生冰冷的躯体,心灰意冷回了妖山。“什么鬼故事。”苍碧把筷子一摔,愤愤道,“人家妖狐又不行恶,那道士来凑什么热闹。”路珏平安抚地亲拍他握成拳的手背,顺着说:“就是,那道士定是自己找不着媳妇,妒忌人家好日子,才来横插一脚。”苍碧的不满不止于此:“还有那书生,逞什么英雄,他这样死了,那妖狐该有多伤心,还不如,还不如死的是自己……”也不知他是听得太入胜,还是把自己代入成了谁,竟扑簌簌地流下两滴眼泪。路珏平一愣,慌忙扯过袖子替他抹眼泪:“怎么还哭了,不就是个故事么。”“三七。”他朝着雅座屏风一唤,守在外头的三七就进来悉听吩咐。“让那说书的说几个开心的故事,银子不成问题。”路珏平挥手催促三七快去。“不用了。”苍碧早没了听故事的心情,“我只是觉得,不值当。”“不值当?”路珏平问。苍碧沉默半晌,三七手脚利索,已把少爷的要求传达了下去,说书人一拍木板,立时说起了豆蔻年华,你侬我侬,伴着些许逗人的温情故事。楼下笑声连连,苍碧眨了眨眼,等泪意停了,才说道:“妖狐要的幸福,书生在其中,书生保住了他的性命,自己却不在了,那妖狐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还不如当初死的就是他,一了百了。”“那若妖狐死了,书生该怎么活?”路珏平笑问,眼梢却流露出淡淡的哀伤。苍碧想了想,几分寂寥:“考取功名,迎娶新娘,仕途辉煌,该是怎么过都是好日子罢,总好过死于非命。”路珏平不言,牵起苍碧的手,也不管点的故事才刚刚开始,携着人出了酒楼,在春风吹拂的河道边缓缓往家中走,三七识趣地在听不到两人交谈的距离远远缀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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