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串串笑容有些挂不住,支支吾吾地说:“我本来看到窗户开着想过来关的,没想到您也在这。”慕容诗也是过来关窗的,一靠近发现外面雨景不错,驻足的时间稍微长了些。她不动声色地将徐串串上下打量了一遍,嗤笑道:“其他人都事不关己,也就你会这么好心。”“您这是在夸我吗?”“听不出来吗?”“……”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徐串串眼眸闪烁,“我回去工作了。”慕容诗冲她招手:“你过来。”徐串串不明所以走了过去,与她保持适当的距离站定:“您还有什么吩咐?”慕容诗蹙眉:“可以叫我慕容,不要用‘您’。”徐串串咋舌:“‘您’是为了表示尊敬。”“我听着别扭,改了。”好吧好吧,你是大佬你说了算。徐串串不自在地拉扯衬衫下摆,说:“我不能离岗太久。”慕容诗眉心一挑:“问你个问题。”“您……你请说。”“看你这性格,跟其他同事相处得还不错吧?徐串串眼珠子转了转,说:“还行,工作中基本没闹过什么矛盾。”“你们平时怎么维系感情?”徐串串干笑两声,说:“平时各回各家,基本不怎么联系的。毕竟我是单身狗,他们都是有家室的,玩也玩不到一块儿去。”慕容诗凝神想了想,说:“那你觉得,如果公司定期搞聚会,这样大家的感情是不是能更牢固一些?”徐串串眨眨眼:“也许吧。”“我知道了,你回去吧。”三天后。周五下班前,lda发邮件通知公司所有职员下班后聚餐,没有特殊原因不得缺席。这一通知发出来,办公室里全都沸腾了。——我在这公司干了五年了都没聚过餐,现在是什么情况?——就是啊,年夜饭都是发钱让我们自己去找地方解决,这是老板良心发现给我们发福利吗?——听说是慕容小姐的主意。——她也要去?那算了我不去了。——除非特殊原因不得缺席,你不想干了?……聚餐本来是好事,可大家一听到慕容诗的名字就没了兴致。大家都怕了慕容诗,所以第一次聚餐的气氛很诡异,偌大的包间里都没人敢乱说话。直到慕容诗站起来,扬声说:“一起喝一杯吧。”五十几号人稀稀拉拉站起来。因为要开车,慕容诗杯子里装的是雪碧,她将杯子高高举起,一字一顿地说:“感谢大家对公司不离不弃,以后我们一起努力,只要公司业绩提高五个点,我给大家加薪怎么样?”众人:“……”慕容诗丝毫不尴尬,她嘴角含笑:“你们不想加薪吗?”“想!”不知道是谁大喊了一声。有人领头,第二个人附和:“想啊,上班不就是为了钱吗?”第三个人:“真的会加薪吗?”慕容诗面向发出声音的方向,眼神坚定,斩钉截铁地说:“我慕容说到做到,回去就让lda拟一份文件。”“好!慕容小姐,我敬你一杯!”慕容诗莞尔,目光扫了一圈,说:“大家一起来吧,能喝酒的喝酒,不能喝酒就喝饮料。”钱果然是个好东西,慕容诗三言两句就把气氛被带动起来了,“乒乒乓乓”酒杯碰撞的声音响个不停,欢呼声响成一片。慕容诗知道自己在场其他人放不开,所以聚会开始没多久她就离开了。大佬都走了,徐串串心痒难耐。她不喜欢这种热闹场面,一心惦记着回去码字,于是对身边的陈丽娜说:“你们好好玩啊,我先回去了。”陈丽娜拉住她:“明天又不上班,急什么,家里有男人等着啊?”徐串串面上一热,小声说:“别胡说。我有事。”“好吧好吧,路上小心啊。”“拜拜。”悄悄溜出包厢,徐串串长舒了一口气。过来的时候她是坐的同事的车,自行车不在身边,她只能找共享单车。这附近没有,她往空旷的地方走,突然间看到一辆熟悉的车子,脚步顿住。车里的人也看到了她。隔空对视了几秒钟后,徐串串冲车里的人微笑着点头,算是打过招呼。迈开腿准备继续去找,慕容诗却开着车朝她缓缓驶来,车子停在她身旁。车窗降下,昏黄的灯光照在慕容诗脸上,平添了几分柔和,她开口道:“你要走了?”聚会是按人头算钱的,提前离场等于浪费食物浪费钱,徐串串顿时脸涨红,急切地解释说:“是啊,我还有事得马上回去。”她不太敢直视慕容诗,刚低下头,就听到慕容诗说:“要不要我送你?”徐串串倏地看向她,确定慕容诗不是客气也不是在开玩笑,惊讶万分,忙不迭地说:“不用不用,我……”“你不是着急回去?反正我顺路。”徐串串连拒绝的话都被她堵死了,拉开车门坐了进去。这是她第二次坐慕容诗的车,还是不太习惯,整个人绷得直直的,手脚不敢乱动,眼睛不敢乱瞄。里面道路狭窄,开车出去会比较麻烦,走走停停,徐串串胸口一阵憋闷,有点反胃。左右看车的慕容诗刚好瞥见了这一幕,问她:“你晕车?”徐串串强颜欢笑:“有点。”慕容诗又瞥了她一眼:“上次怎么没晕?”上次可能太紧张了,心里一直想事情哪还顾得上晕不晕。徐串串强行解释:“刚才吃了一块五花肉,有点腻。”“以前开过车吗?”“开过,在家的时候经常开我爸的。”慕容诗小心避开旁边的人流和车辆,漫不经心地说:“出去以后换你来开。”“啊?”徐串串以为慕容诗只是随便说说,没想到在进入主干道之前,慕容诗提出跟她换位置。徐串串犹豫不决:“真的让我开吗?”“到你那起码要二十分钟,不自己开你确定受得了?”慕容诗什么时候这么会体贴人了?“万一你忍不住在我车上吐了,得赔钱。”“……”好吧,她刚才肯定是想多了。最后徐串串跟她换了位置。这么好的车给自己开,说不紧张是假的,所以徐串串开得很缓慢。慕容诗却不干了,凉飕飕地说:“再这么下去交警要过来了。”“……”徐串串只好稍微加快速度。慕容诗坐得不是很直,她看上去很累,眼睛下面黑眼圈明显,化妆也盖不住。徐串串轻声说:“你要不要眯一会儿?”慕容诗目空一切,语气飘然:“不用,我怕你把车开进沟里。”“……”徐串串脸上讪讪,“我技术没这么烂。”“别吵我就行。”“哦。”中间大概有几分钟都是静悄悄的。“这么急着回去是要干嘛?”徐串串慢半拍地反应过来慕容诗是在问她,想了想,理由实在不好编,模棱两可地说:“一些私事。”好在慕容诗没有穷根问底,揉了揉太阳穴,说:“最近几天总是失眠。”“你可能是太累了。”慕容诗含糊地应了一声,狭长的凤眼半眯着,口吻很随意:“你失眠的时候一般怎么解决?”最近慕容诗好奇怪,主动问了她好多与工作无关的问题……徐串串来不及深想,脱口而出:“我一般就是听歌或者看小说。”慕容诗疲惫的眸中闪过一丝异样情绪,她敛了敛容,说:“听歌只会越听越兴奋。你居然看小说?”“……偶尔无聊的时候会看,其实已经很久没看了。”徐串串鬼迷心窍地想到之前关于路人诗身份的种种猜想,想偷偷从后视镜里窥探慕容诗的反应,却猝不及防撞进一双情绪莫测的双眸,她心下一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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