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流仿佛承受不起一个罐子的重量,整个人跌坐在椅子里,这才稳住。下一刻怒气上涌,“你怎么敢烧?”转瞬又狐疑道,“这肯定是你拿来骗人的,里面肯定不是姜禾。”陆晓生分外肯定,“是姜禾,你打开看看就知道了。”见对方语气如此肯定,姜流忽然觉得手里的陶罐发烫,竟然失去了掀开盖子一看的勇气。陆晓生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人的反应,哆哆嗦嗦,终于还是掀开了盖子,脸色铁青,吼了一句“滚出去!”望天崖上,年月挽起袖子,弯腰蹲下,把一根根带点绿意的树枝种在了地里。修为高,耳力好,自然是听见了姜流的一声“滚出去”,不知谁惹得好脾气的城主动怒。只是疑惑,却依然不为所动,继续手里的活,直到年年微笑着走了过来。有点奇怪,以前年年很少主动找他,冰封一次,一切都不一样了。接过年年递来的水,年月这才问道:“城主怎么了?”“是陆晓生,他捧着一个陶罐,说把姜禾带了回来。”“咳咳……”大口喝水的年月忽然呛住,咳得满脸通红,“真的是姜禾?”“城主颤颤巍巍地打开陶罐,发现里面是一罐水。”年年想着当时的情形,这事要是搁自己身上也会怒,“偏陆晓生还一本正经地解释,姜禾已经化为江河,河水就是她,她就是河水。”年月不敢置信,“所以他找了半个月,就带来了一罐河水?”“是。”“你相信他的话吗?”“有点信,不然为何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沿着护城河,搜了半个月,都没有半点消息。”“也许漂到更远的地方了呢?”年年好笑道,“更远,能远到琼南不成?”要知道,一个人沿着河流,七拐八绕,半个月是到不了琼南的。“如果一切如陆晓生所说,河水是她,她是河水,那她到琼南,甚至更远的,只要有水的地方,又有什么稀奇?”年年凝视年月,“你变了。”变得能说会道,也会想着去说服她了。年月被看得有些不自在,“年护法,城主府以后靠你了。”“不是还有城主吗?”“你知道我的意思。”“你什么意思?”年年心底明白,对面的人时日无多,想要退缩。“恰逢春天,城主府今年的选拔一定会很热闹,我今后就两件事,教武、种地。”“你真狠心。”内心真实的想法脱口而出,年年觉得有些尴尬,自己岂能如此扭捏,故又补充道,“把城主府那么重的担子交给我一人。”听着“你真狠心”四个字,年月心跳加速,以为最后那层窗户纸就要捅破了,可年年接下来的话,让他松了一口气。内心的感觉很复杂,有些轻松,又有些遗憾。“对不起,解封后,习武之人只有常人的寿命,如今年城岌岌可危,我最多也就五十年,时间太少,我担心自己训练不出下一批守城护民的人。”年年莫名有些生气,“那还种什么地?”“春风化雨,百废待兴,万物生长。”年月环顾四周,“我不想辜负了江流河水的好意。”因为生气有些激动的年年忽然平复了下来,“嗯”了一声。好一会又指着地里,明知故问,“你这种的什么?”“葡萄。”“好,一起种吧。”见年月愣在那不动,又补充道,“我也喜欢吃葡萄。”年月呵呵一笑,并没有说,就是为你种的。江湖上销声匿迹了半个月的辛忱,其实一直没有离开望天崖。有时在水里,有时在树上。在水里时是清醒的,只有一个目标找姜禾。在树上时是沉睡的,梦里还在找姜禾。隐匿在崖边的大树上,隐约听到年城两大护法的对话。醒来时,零星记得一句话,一个地名。“春风化雨,万物生长,不辜负江河流水的好意。”从怀中摸出了姜禾送的那根树枝,眼前又浮现窝在他怀里的那个姑娘,闷闷地问他,“如果只是一日夫妻,又或者只有一个时辰呢?”“定不负姜禾意。”当时自己如此说。那时的“不负姜禾意”有两层意思,一是对嫁娶的期许,无论是一瞬,还是千年万年,都不负她;二是尊重与成全,不阻止她斩断接天链。姜禾就是江河,有江河的地方就有姜禾。“不负姜禾意”,如今她还有什么别的意思?清晨,天刚蒙蒙亮,明丫推开房门,打算去井边画一朵向日葵,再睡个回笼觉。趁着天未亮,画一朵。那样的话,姐姐要是在清晨回来了,今天也算她等待的日子,到时候,哼哼哼……明丫脸上浮起一丝得意的笑。井边有人!比严伯瘦,比姐姐高。明丫大着胆子走近,眼前的人虽然衣衫皱巴巴的,胡子拉渣,但确实是认识的,“哥哥!”最后的几步路,明丫是跑过去的,一颗心高兴得要飞起,既然哥哥来了,姐姐还会远吗?不知在庭院里站了多久,腿有些僵,明丫扑过来,抱着他的腿,辛忱有些不稳。下意识就想把人推开,他不习惯与人靠得这么近。“哥哥,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饿的?”不等辛忱推开,明丫已经松开了他,准备去厨房找吃的了。巫越教,穹二的日子越过越好,眉飞色舞,“护法,教主去了琼南。”与眉飞色舞的穹二不同,夏黄泉听了这话,嘴角一抽,“路过巫越教都不会回来。”穹二嘿嘿一笑,不敢说是教主吩咐,一切等他到了琼南再告诉护法,他只是听命行事。“教主在哪不都一样吗?该做的一样都没落下。”夏黄泉忽然道,“你说,我们要不要把巫越教迁到琼南去?”“护法,这事我哪知道。”穹二回想了一下,“不过,教主有吩咐,让我们多练功、种地。”得,这就是不愿意了。做护法如此劳心劳力,也是够了,当务之急是培养几个得力的人,自己好清闲清闲,“其他门派有什么情况?”“陆晓生还是没有攻破城主,当上祭司;索西征已经接任昆仑派掌门;至于无垢山庄,钟怀远庄主的位子名存实亡。”“哦,他又游手好闲到哪里了?”夏黄泉顿了顿,“我有时挺羡慕他的。”“大概在东远城的某个小村落,他以前还挺潇洒的,自从昆仑派的秦悠把他从一家青楼里提溜出来,我感觉他就像丧家之犬,失了一份惬意,满世界的躲躲藏藏。”夏黄泉疑惑道,“丧家之犬是这么用的?”穹二挠了挠头,“可能吧,属下也不确定。”天已大亮,日头升起,是个晴天。辛忱坐在井边,伸出手,一个一个摸出姜禾刻的包子。“哥哥,姐姐什么时候回来?”直觉对方心情不好,明丫问得小心翼翼。“她呀,或许早就回来了,或许再也不会回来。”辛忱并没有要照顾一个小姑娘幼小心灵的觉悟。倒是小姑娘自有一套自我治愈的法子。“那哥哥也刻包子,一天一个,姐姐也许会失约,但终究会回来的,就跟哥哥一样。”辛忱摸着手下的包子,心中默默数着,不说话。“姐姐说,哥哥会给我种满园子的向日葵。”“她还说,让我给一小只种一池莲蓬。”辛忱失笑,在自己知道或者不知道的地方,姜禾到底替他许下了多少诺言?他不知道,他也不忍心拒绝。穹二不来时,天人湖的刘管事,在这一块小地方,那是呼风唤雨,说一不二的人。今日,他却颤颤巍巍迎来了真正能呼风唤雨的人。只见他狗腿道,“教主,您有什么吩咐?”辛忱望着眼前的天人湖,一汪碧水,在太阳下闪闪发光,像极了质地上乘,极具灵气的翡翠,“说说你们挖天人湖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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