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梦所在的那家酒吧,是温喃和顾决今晚所找的酒吧里,环境最差的一家。
一走进去,音乐声震耳欲聋,这家酒吧的音响音质也不太好,杂音听得人耳朵发麻,空气中浮着一层烟气,温喃才进来不到一分钟就觉得自己身上沾满了烟味。
烟气迷得她眼睛也有些酸涩,睁不开来,最终还是顾决当了向导,在朦朦胧胧中开出一条路来,带她到了几人面前。
刚刚酒吧里的音乐声太大,完全盖过了她们那边争吵的声音,现在走到面前,就看见黄月月面庞通红,指着白梦,责怪她的时候声音还带着哭腔,
“白梦,你他妈的可真牛!我们一群人着急上火地找你一天了,你可倒好,自己在这里躲着喝酒,你折腾的到底是你自己还是我们啊!你要喝酒你关什么机啊!你是不是有病啊?!”
温喃赶紧上前去,轻轻别过黄月月的身子,自己站在了白梦的前面,她看见白梦缩在沙发上,眼神有些涣散,妆容很浓,但浓得有些不伦不类,像不会化妆的人强行在脸上涂涂抹抹,反而掩盖住了自身五官的优点。
她显然是醉得厉害,脸上浮着不正常的红,嘴里不停地喃喃着什么,穿着风格和她平时也差很远,一件紧身的酒红色连衣裙,长卷发披散在肩膀上,有些凌乱。
她的变化太大,如果不是朝夕相处的室友,温喃可能都要认不出她来了。
她上前,坐到白梦身边,没有像黄月月那样情绪失控,而是轻轻将她扶起来,温柔地拍了拍她的背,耐心地问:
“喝了多少,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看着她裙子太短,温喃甚至还脱下自己的外套,搭在了她的腿上。
她向来是这样,女孩子再闹,只要不触及底线,她都能好言好语地耐心劝导。
这要是个男孩这么胡来,她非得揍他一顿。
其实,在那一刻,温喃好像有很多话想说,责怪的、质疑的或者讲道理的,可是她在那一刻却又一句都说不出口。
她当然知道白梦到这里来绝对不是简单地想喝酒,当一个人被情绪掌控,被铺天盖地而来的情绪压到喘不过来气时,可能就会不受控制地做出一些异于平常的事,这个时候你再去责怪她,埋怨她,往往起不到什么正向作用。
“好了,没事了,我们回去吧。”
温喃尽量将语气放到最平和。
可是黄月月还没有平静下来,虽然一边的陈梦婷努力地拉着她,但她还是对着白梦越说越大声,情绪近乎失控:“回去!你还好意思回去吗?”
“还记得我上次喝醉了回到寝室你怎么说我的吗白梦,我起码自己安安全全地回了寝室没给别人添麻烦,而你呢?你不是特别看不起这种地方和会来这些地方的人吗?你自己呢?!”
“黄月月你少说两句”陈梦婷拉了黄月月一下。
温喃那一刻才知道,其实那一次白梦对黄月月的言语伤害,或许早已经在后者的心里扎根了,表面上和解了,可缺口永远存在,天气好的时候无事发生,天气不好的时候,风呼呼往里灌,刺得人心口生疼。
“我不,我还要说,白梦,你要拿你自己的人身安全开玩笑,我管不着,但你不要扯上我们所有人,我们还好点,特别是你爸妈,叔叔阿姨从县城打车两个小时到南城机场买最近的一班飞机跑到江城来,折腾到现在都没到江城,你就算不心疼你的室友,那能不能多考虑一下你的父母?”
“你知道什么!”黄月月的话里面不知道哪一句戳到了白梦的敏感点,就看见她激动地一把推开拉着她的温喃,这一猝不及防的推搡让温喃直接倒向了一边,痛倒是不痛,但温喃第一反应是有什么东西从她肩膀上滑落下去了。
她侧头一看,是一件外套滑了下去,黑色的,好像是顾决的。
他什么时候把外套披在了自己身上?
温喃刚刚只顾着这边,居然都没有感应到。
她拿起那件外套,触感还留有一丝温热,不知道是顾决的体温还是她的。
下一秒,顾决忽然俯下身来,伸手拉起了那件外套,重新勾到她的肩膀上,低沉的声音就落在她的耳边,
“没撞到哪里吧?痛不痛?”
然而场面逐渐混乱了起来,温喃只瞟了一眼顾决冷冽的侧颜,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白梦和黄月月争吵的声音给拉了回去。
白梦腾地一下站起身来,和黄月月对峙:“你知道什么!那根本就不是我爸!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指点!我爱去哪去哪儿,让你来找了吗?”
事情发展方向好像越来越诡异了,温喃也跟着起身,没拉偏架,只是说了句,
“别再这儿吵了,先走吧,回去再说。”
“你别在这当烂好人!别以为我不知道,温喃,你心里其实也特别瞧不起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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