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儿一阵仰天嘶鸣,堪堪刹住前蹄。弥兰笙直视着少年,定了定神,朗声道:&ldo;阁下可是如今浮屠教教主白昙?&rdo;&ldo;正是本座。&rdo;白昙亮出弑月钩,眼神映着刃芒,寒光凛冽,&ldo;想必阁下便是弥兰笙,弥门主吧?&rdo;弥兰笙听他语气不逊,又一眼看见弑月钩,便想起巫阎浮握着这件绝世神兵的霸气风姿,一出手何等惊天地泣鬼神,心里一阵痛惜,暗忖,这人不但杀了自己的师尊,连兵器也据为己有,实在是遁天妄行,虽然自己亦从不自诩为武林正道,但此等违背武道的恶事,却是绝然不齿去做。又见白昙此般不可一世,活脱脱便是只刚磨利爪牙,锋芒毕露的小狼崽子,当下,弥兰笙便面露鄙色:&ldo;不错,在下正是弥兰笙。尊师尸骨未寒,白教主竟然就大张旗鼓的跑来参加武林大会了,实在是好兴致啊。&rdo;白昙一皱眉,却轻描淡写道:&ldo;那是自然。本座刚将他挫骨扬灰,心情甚好,自要出来散散心了。&rdo;散心?说得倒轻巧。弥兰笙如此想着,已决意替巫阎浮手刃他这个逆徒,手臂一震,荼罗破障橛铿然出手,精纯内力使一边阔袖爆裂开,露出的精实臂膀上,赫然有一片怒目神刺青,煞气霸道至极:&ldo;既然心情甚好,不知白教主有没有兴趣切磋一番?早有耳闻白教主天赋异禀,武学资质奇高,乃是自学成才,不知是不是名副其实?&rdo;白昙听他这明嘲暗讽的口气,顿时是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足尖一点,便跃到船首龙骨之上,侧过身来:&ldo;是不是名副其实,一试便知。&rdo;弥兰笙见他没有下来的意思,也不多踟蹰,一挥鞭子,纵马驰向河岸,而后借力一蹬马背,便飞身朝那立于龙骨上的身影凌空逼去。白昙看过兵器谱,弥兰笙所持这荼罗破障橛乃是绝顶厉害,一旦遇血,便生索命奇毒,毒可溯血入体,在体内生出无数肉花,经脉寸裂,不但痛苦至极,且死状极其惨烈,他是连一根毫毛也不能给它沾到,不能硬碰硬,正面相持,得以巧取胜,以退为进,以柔克刚。当下,白昙一点龙骨,翩然落至水面,弥兰笙步步紧逼,见他面朝自己,身鹰往后飘去,轻盈如飞鸟掠水,直避不迎,正是六欲天中至上乘的轻功&ldo;舞风弄月&rdo;,却与巫阎浮使来时的潇洒飘逸不同,配合他衣袂飘飘,鸦发飞舞的模样,竟真有几分起舞般的曼妙缱绻,说不出的惑人心弦。这一点便是白昙也不知,他习媚术数载,勾魂之法早已烂熟于心,糅进了招招式式,随内力迸发,遇到越强的对手,浑身魅意便也愈浓烈。弥兰笙追得越急,离他越近,便越觉此人诱惑难言,分神之下,杀势渐弱,动作稍一迟滞,便落了下风。白昙抓准时机,一招&ldo;天女摘花&rdo;,变守为攻,乘风破浪猛然袭来,一撩一挑,令他橛尖失了准心,钩身即刻如化龙蟒,直逼他右臂,意欲卸他兵器,而刀型尾柄则直劈面门。弥兰笙闪身急避,手里荼罗破障橛发出一声厉吟,金刚制的橛头猝然开裂,绽成花状,脱离橛身,如梭如箭的花瓣,倏然纷纷刺向白昙!白昙脸色一凛,浑身炙热罡风爆起,将剧毒花瓣震散,&ldo;弑月&rdo;刀首正正劈中弥兰笙手中橛身,钩尾勾住弥兰笙精铁般的右臂,二人相持不下,内力相冲,兵器相交,一时在河面激起滔天巨浪,眼看便要扎入水底。脊背堪堪挨到水面,白昙便头皮发紧,立时踏浪而起,翻身将弥兰笙压制下方,便见他橛头又生一朵金花,直逼胸口,下意识地轻启朱唇,口齿翕张,无心竟使出媚术中至强的一招&ldo;烟视媚行&rdo;,弥兰笙本已有些不敌,又觉魅意扑面而来,当下浑身大震,整个人一瞬破功,栽进了水里。令弥兰笙意外的是,白昙却也不乘胜追击,竟一手夺过他手里荼罗破障橛,一手用弑月钩勾住他腰带,将他从水里提起,纵身跃回船上。弥兰笙站稳身形,扫了一眼船下众门徒,一时觉得颜面扫地,他身为西域七大高手排名第五,心中尚存不服,此次前来武林大会,就是想一展雄风,不曾想,半路上竟给这被视作武林之耻的小妖孽打得一败涂地。他怎么也想不通,方才白昙明明使得是凌厉杀招,而非下三滥的媚术,为何竟会诱得他魂不附体,纵然是媚术,他亦绝不会如此轻易中招。虽不愿服输,想起这人方才没使耍什么阴招,赢得并不卑鄙,且明明可下杀手,却未趁人之危,反倒点到即止,心下不由有些改观,压了压口气:&ldo;白教主,果然名不虚传。本座……在下的兵器,可否还给在下?&rdo;白昙没立刻搭理他,拿着他的金刚橛,像摆弄玩具般上下挥舞了一番,便藏到背后:&ldo;本座打败了你,你这玩意就该是本座的战利品。不过嘛‐‐&rdo;他朝他走近一步,唇角虚虚上扬,&ldo;若弥门主答应本座一个条件,本座就将你的兵器还给你,你日后还可在武林大会上与本座再战一场。&rdo;弥兰笙眉头一皱,盯着他道:&ldo;何事?&rdo;&ldo;今晚赏脸留在船上,与本座痛饮一场,交个朋友,如何?&rdo;&ldo;交个朋友?&rdo;弥兰笙大感意外。&ldo;不错。弥门主此次前去,难道不是想争一争霸主之位,扬眉吐气?本座亦想酣战一番,一雪耻辱,不如我们二人携手并进,再决个高下。&rdo;离无障听得心里诧异,姬毒却心下了然,手腕也给臂上魇蛇绞得死紧,便知师尊比他心里更清楚‐‐白昙哪里是想找帮手?他那般多疑敏感的一只狼崽子,哪里会信任弥兰笙,分明是看中了他,想诱他与他双修,夺取他一身精纯内力,突破六欲天的关隘罢了。&ldo;若是弥门主不愿给本座这个面子,那也便罢了,想来,弥门主是觉得本座名声不大好,败在本座手上面上无光,也不打算赴武林大会了。&rdo;说罢,白昙转身便要进船舱,弥兰笙犹豫了一下:&ldo;白教主,留步。&rdo;&ldo;弥门主,请。&rdo;白昙回眸一笑,将舱门前的毡帘撩起,做了个邀请的手势,他本就生得宛如妖灵,斜眼看人时更魅意肆生,说不出的暧昧。弥兰笙虽然年轻,但到底身为门主,进多了温柔乡,也出多了修罗场,自是心怀戒备,可一见他如此神态,呼吸竟也不免一乱。他却不想就此却步‐‐愈是危机四伏的龙潭虎穴,他愈是想闯上一闯,见识见识这弑师的妖孽到底要耍什么把戏,这么想着,他便大步流星地跟了进去。离无障亦想进去,却被白昙甩了一记眼刀,只好止步门外,命罗刹门守在舱门外,船下的曼荼罗门徒们皆不明所以,却也不敢轻举妄动,便都聚坐在河岸,静候门主弥兰笙的指令。只有那萨满老巫,颤巍巍地下了马,走到船边,仰起头望向离无障,斗篷帽檐下露出一张树皮般皱纹密布的脸,他似乎已经老得快入土了,可那双眼却利如鹰隼,仿若能一瞬窥透人的肤表,捕捉到他所寻觅的东西。离无障走近船桅:&ldo;这位前辈,是有什么事么?&rdo;&ldo;老朽多年前隐居天山须弥幽谷时,曾见过白教主一面,有些话想问他。不过,此事不急,便等他与门主喝完酒,老朽再问不迟。&rdo;&ldo;哦?须弥幽谷?晚辈闻所未闻,&rdo;离无障奇道,&ldo;我们教主何时去过那里?&rdo;萨满老巫呵呵一笑,摸了摸手里拐杖上的夜明珠:&ldo;恐怕连白教主自己也不记得吧,可老朽对当年之事,却是记忆犹新哪。&rdo;盛了波斯葡萄酒的陶罐一一打开,霎时一室酒香弥漫。船舱里摆了一张矮案,二人席地相对而坐,那本该献给焉耆国王的波斯艳姬坐在角落拨弹箜篌,琴声若潺潺流水,夜莺吟哦。&rdo;哗啦‐‐&rdo;一只纤长的手伸到弥兰笙眼皮底下,盛了满满一樽酒,酒液浓醇如血,更衬得那只手白若玉兰,只是一个倒酒的动作,却是行云流水,风雅无双,便连溅在手背上的那一滴酒液,也成了画里朱砂。弥兰笙本也不是正派人士,又早知白昙乃娈宠出身,怎会不解风情?见对方如此暧昧,他便也从善如流,伸手拂去少年手背上一滴酒液,反手将他倒酒的手握在手里:&ldo;看白教主的手,又白又细,实在不像个武者。&rdo;&ldo;那像什么?&rdo;白昙也不介意,只任男子握着,将酒樽缓递到他唇边。弥兰笙不闻亦不品,直盯着少年的薄魅红唇,又将酒樽送回去。&ldo;弥门主多虑了,我若要杀你,刚才便下手了,何必用这小儿伎俩?&rdo;白昙莞尔一笑,一手斜撑着头,身子倾歪着,凑下去抿了一口酒,唇色便染上一抹嫣红,抬眼自下而上的望来,密密睫羽似振翅欲飞的夜蝶,诱他走入近处一双美目里藏着的旖梦。
请勿开启浏览器阅读模式,否则将导致章节内容缺失及无法阅读下一章。
相邻推荐:独占欲+番外 我妈才是穿越主角 笼中帝/锁帝翎 [未穿今]超级大神 将军,夫人喊你种田了 辣文女主成清水女配 [网王]金屋藏娇 小阁老 不一样的美食家[古穿今] 余念 [综]直播猎人生存手册 都市仙尊 这个魔头有点萌 妲己的影后之路+番外 专横/点火+番外 重返九零:媳妇有点娇 以萌治国 姿势不对,躺下重睡 [网王]攻妻手则/将鬼畜进行到底+番外 不一样的影后+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