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晚见他眼圈青的厉害,嘴唇也格外干燥,以为他要厥过去,也是吓坏了,忽而转到他身前,仰着脖子道:&ldo;若你实在走不动了,我背你。
&rdo;她后脖颈从上至下,排着三枚猩红色的朱砂痣,黛黑色的乌发轻绕,白肤腻嫩,瞧着极具诱惑。
郭嘉紧紧盯着那三枚痣,低声道:&ldo;糟糕,我身上连一个铜板都没有,如何投宿,又如何住店?&rdo;所谓一文钱难倒英雄汉,大概就是这样了。
夏晚道:&ldo;既是跟着我出来,包你身无分文还能走遍天下,快跟着我走吧。
&rdo;她原本一门心思想找到郭嘉,除了替他解毒之外,至少也想问个明白,他是真的就只拿她当个用物,还是心里也会有一丁点儿的喜欢她。
可就在这一刻,夏晚忽而不想问了。
当北齐兵来袭,遍地狼烟,百姓如同刍狗,这时候有郭嘉这么一个人,能拯救百姓于水火,她的牺牲实在是微不足道。
夏晚也不知道多久会毒发,徜若毒发,又是个什么样子,眼看郭万担已死,郭嘉也疲惫成哪个样子,心念一转,便打算在自己活着的这段日子里,陪伴着他,让他至少能有一段快乐时光。
所以,吴氏已死,郭莲叫她丢在红山坳的事情,她也就没有立刻说出来,想等自己走的时候,再缓缓儿的告诉他。
这城里已经没什么百姓了,至月升时,俩人终于在主帅府后找到一户没有逃走的人家,问这家人借了间炕,才算有了个落脚之处。
这户人家主人姓马,年有六十,妻子也有六十多了,俩人无儿无女,据他们说,一直以来是靠给呼延神助开灶做饭,才在此处谋生。
北齐人来了也要吃饭,所以他们倒还未受波及。
夏晚自来是个闲不住的,抱来被褥铺好了炕,走了一日口渴的厉害,进了厨房,想借这马大娘家的灶烧碗水喝,便见马大娘正在灶下煮羊排。
北方人的吃食一直都不甚精细,这马大娘煮了半锅羊肉,羊肉带着血水在锅里飘着,她正在灶下捣弄着火,泥盘的灶,此时起了西北风,接倒烟,呛的马大娘直抹眼泪。
夏晚要炕的时候,商定了一夜两文钱,因为她身上只有两文钱。
但只住有地方住不行,她还得帮郭嘉弄口吃的来,否则,照他那疲惫的样子,只怕明日就要饿出病来。
所以夏晚打的主意,便是进门之后,帮这马大娘干点儿活,看能否讨到碗便宜饭吃。
马大娘年纪大了跪不住,直接坐在灶眼儿处,见夏晚进来,念叨着:&ldo;这灶也是专拣老人家欺负,你瞧瞧别人家的烟囱里大烟小烟的,就我家的烟回回都从火眼里出来,就为这烟,生生熏瞎了我一双眼睛。
&rdo;夏晚自地上拣了根柴,凑到马大娘身边,挽起袖子直接把手伸进灶里面去,微搅了几搅,再吹了两口气进去,只听灶里呼啦啦一阵响,风带着烟从烟囱里窜了出去,直上青天,灶里的木头也顿时燃了起来。
马大娘瞧这姑娘利利索索,却是一把干活的好手,抚了她脖子一把道:&ldo;好伶俐的丫头,止这痣生的不好,须知,一颗痣就是一只猴子,于妇人来说,脖子里的痣便是你一生的福气,若是生在前面啊,哪猴子一生背着你,荣华富贵不吃苦,若生在后颈上,一只就是一只猴,你这一生,得背着三只猴子走,怕跟大娘我一样,也是个吃苦的命呢。
&rdo;夏晚捣弄好了火,眼看锅响的嗡隆隆的,只得锅开,便捡过一只篱爪打羊肉,把羊肉打出来洗净了涮锅,放新水,煮肉。
去过一回血水,羊肉就不腥了,再加上萝卜青蒜,都不必别的调料,便是一锅鲜乎乎的热羊汤。
一边干着活儿,夏晚笑道:&ldo;大娘说笑了,我身上没痣的,也不知什么命格,通身上下,一颗痣都没有呢。
&rdo;马大娘记得自己没眼花啊,借着夏晚的手站了起来,掀开她的后衣襟子,确定了果真有三颗痣,又道:&ldo;我瞧的真真儿的,三颗痣,并排而列,可惜身在背后,你自己是看不见的。
&rdo;正说着,她便见夏晚原本在剥青蒜的,忽而却止了手。
借着窗外明亮的光,夏晚看到自己的手臂上,哪原本在和郭嘉行房之后,就销了朱砂痣的地方,居然又生了颗猩红色的痣出来,不止手腕上有一颗,再把袖子往上撸了撸,胳膊腕子里还有一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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