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没有查吗"她看着他,浅眸中淡淡忧伤。
埋在心底十多年的秘密,如今揭开,心口着实疼得厉害。
尤其,是贪官二字从自己嘴里说出。
柳树林的祭拜,她知道龚拓私下里会查,他一向如此,碰到疑问总会挖到根底。
“凌昊苍,”
龚拓念着这个名字,便想起了那些陈年的卷宗,“你是他的女儿?”
他之前是查过无双,但只有些微的无用线索,但是若细查,绝不是查不出。
后面急着回清南,也就放下了。
凌家的事他多少知道一些,并不深刻。
"世子带上无双,不怕我的身份是一个变数?官场之事我不懂,但是有心人一查,其实事情并藏不住。
以此为把柄,世子办的又正好是江堤一案。”
她像是娓娓诉说,可分明字字带血,一字一句的摆出来。
龚拓薄唇抿成一条线,眸色越来越深。
相处五年,他自诩了解他这个宠婢,然而今日她的坦言,让他明白并不是这样。
他了解的大概只是他想要的那个无双,乖顺听话,美艳多姿,一个完美的绝世美人儿罢了。
无双见人不语,眉间更紧∶“而今无双已过二十,几年下去,美好的皮相会渐渐颓败。
人都是这样,在岁月中老去。”
"你想说什么"龚拓问,眼睛一瞬不瞬,明明人在眼前,偏得生出一种相隔万里的遥远。
“无双会老的,”
无双一字一句,眼角晕着妖媚的浅红,“与其到那走投无路的困境,祈求主子一点儿施舍,我只想要几年平静日子。
"
若她现在没了这张脸,一身香骨软筋毁掉,他还会如此执着吗?
事已至此,无双忽然就安静下来,身上的嫁衣直拖到地上,罩住了一身玲珑。
"我真的没能有上您的孩子,"无双喉咙哽咽一声,唇间一抿,"可能是身子已经不争气了。
"
她不是一个狠心的人,当日龚拓出使前想让她带上孩子,她想过避免有上,可是从来没想过杀死那孩子。
可现实就是如此,几年的避子汤,再怎么调理怕也难办,更遑论她身子畏寒,还有种在身上的百馥香露。
龚拓一动不动,好似化作一尊雕像。
无双的一字一句,都被他听进耳中,听不出抱怨与指责,只是清清淡淡的讲着事实。
可就是如此,才让他心中闷痛无比。
说实话,他一直觉得无双在他身边过得很好,她想要什么,他都能给她。
记忆中,她总是柔柔顺从懂事,等他回安亭院,却很少问他要求什么。
只有一次,她要过。
是那次龚敦想弄死盼兰,她曾经祈求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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