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此,拓跋慎轻轻的拍打惊掣的颈部,并在他的耳边不断的低声说着什么,而后就此向皇陵的更深处走去。
在一块白色方形长碑之下,拓跋慎堪堪停住了脚步。
在少年时曾来过这里多次的他很容易就分辨出这座皇陵是在自己离开赛尔廷之后才筑造的。
一股被他抑制了四年的情绪因眼前的这块长碑而如打开了水坝的闸门一般汹涌而出。
他并未走进长碑之后那以石块所搭建起的神殿,更未有企图打开面目凶狠的镇墓兽,进到墓穴之中隔着一层棺椁再看一眼自己的父王与母后。
拓跋慎打开自己所带着的酒囊瓶塞,并将一壶他从河中之地所带来的葡萄美酒倾倒在白色长碑之旁,一块倒在神殿前,刻着他父王与母后名字的卧碑之畔。
做完这些之后,拓跋慎将自己的斗篷一掀,就此坐在了那块卧碑之前,看着那座神庙,仿佛能透过它看到自己那沉睡于地底的父王与母后一般。
在一片午夜的劲风之中,本不善于在自己的父王面前表达自己情感的他开了口,以那带着磁性的好听声音渐渐说起了自己这四年来所经历的种种。
在那个连月色也被漆夜遮掩的夜晚,拓跋慎一人坐在自己父王与母后的陵墓之前,说着孩子与父母之间所会说的话语。
赛尔廷的男孩不需要软弱,他们也并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感情。
正是因为这个,明白父王与母后是有多么爱着自己的拓跋慎也鲜有在他们的面前表达自己对父母的依赖,对他们的那份亲情,只是每天都尽全力去做到最好,让父王与母后能为自己而感到骄傲。
并成为一个合格的赛尔廷皇位继承人。
然而,待到父王与母后在一夜之间永远的离开了自己之后,他才意识到自己还有好多话都还未来得及与他们说。
拓跋慎一句一句缓缓的说着。
曾经未有用言语表达的感情,那些在他的记忆中永远都不会消褪的细节。
以及……他在东向之后所遇到的每一件事。
他感到喉咙里有干涩的感觉,却最终没有留下眼泪。
当言语已不能表达自己的情感之时,他便拿出自己的埙,在前任赛尔廷大君的墓前又吹起了他在远离家乡时所常吹的那首赛尔廷民谣。
那之中便包含着他几乎所有的情感。
对赛尔廷的爱,对造成了那场宫变之人的恨意,对父王与母后那浓浓的……与美好和怀念有关的情感。
一首简单的赛尔廷民谣竟是被拓跋慎赋予了如此厚重而又复杂的情感。
而当那首曲子即将要奏完之时,一名老者的脚步声伴随着青草被人踩到的声音缓缓靠近了这里。
凭借其身经百战之后对于危机的敏锐觉察力,拓跋慎能够断定这个缓缓靠近这里的人并没有对自己抱有任何的恶意。
因而,他只是静静的吹完了那一曲,并在老人带着疑惑于自己身后站定的时候放下了手中的埙,缓缓的站起身来,并转身看向对方。
那似是皇陵的守墓人,一名头发花白的老人。
他有些驼背,手中拿着一盏油灯,颇为疑惑的看向在深夜之时出现在皇陵之中,并在前任大君与王后的墓前吹奏出一曲埙乐的年轻人。
当油灯的火光照亮了拓跋慎的脸庞时,那名老者发出了不可思议的惊叹声。
“天哪……您是,二殿下?”
且等归来那名守墓的老人显是认识拓跋慎,且并不是与乌古斯乌拉同流之辈。
因为……当他看到拓跋慎的时候,眼睛里有的只有惊讶与不可思议,而没有一丝一毫的恐惧。
正是因为心中坦荡,才能在深夜见到本该已死之人有着如此自反应。
也正是因为他的这份坦荡,令拓跋慎对他点了点头。
尽管拓跋慎的记忆中并没有这名在凉意浓重的夜晚只穿着一件单衣的老人,他也依旧不对他设有防备的转过身去,依旧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回了他父王与母后的皇陵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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