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阿爹……阿爹……”被周醇良拉着躲到角落的阴影处的秦桑睨他:“你变坏了。小时候不是这样的。”周醇良不做声,闷闷的。秦桑有点看他不顺眼了,淡淡道:“怪不得爹爹当着我们的面说你花心。”秦家的饭桌上,由于秦申口里那不咸不淡的一句话都静默了。南珉“咳”了一声,放下碗筷,他看了看听了自己丈人的话还无动于衷没什么表情的人,心中到底有点不信:“你胡说的什么话,醇良怎么会……”“我也是听别人说的嘛,至于真假……就问问周小子嘛。”秦申顺着夫男的意讲出这话。他是恼火了,起初刚听见时更是气的不行,但也总不至于在外人面前把情绪露出来,就是老脸绷紧了,对别人说声“多谢”便回了家来。南珉点点的头,同意秦申说的。四双眼睛都盯着气质清冽的君郎,秦辇哼哼冷笑几声,阴阳怪气的看着他,冷腔冷调的:“就说你几日不见,原来是往外边跑常了,见多了人吧,念不上我家桑儿了?”……为弟弟抱不平,秦辇很乐意这么讽刺他。周醇良闻言,偏了偏头一眨不眨的看着秦桑,轻声问出口:“你信么?”难为全家人发难,周醇良还是这么镇定。秦桑其实听了他二哥的话觉得很别扭,感觉他就像是黄花闺女,周醇良……有点似陈世仁。他细细想了想,觉得其实周醇良若真的花天酒地了没什么,男的都一样,总会有这些事在身上,他以前再洁身自爱,却也会喝喝酒什么的。若说外面的男子让周醇良移情,也不是,不好。他点点头,淡泊的眸子很令人安心。他说:“不信。”清澈的嗓音很温暖,让周醇良隐藏在平静表情下那颗不怎么安稳跳动的心脏缓缓恢复平静。其实他想说,他最大的愿望就是和他一生相守,就是这样,又怎么能不让他明白呢?那天,有人看到的那天,是在酒楼里同人谈生意。客人是从很远的地方来的,他听父亲说不好应付,自己去时便看见那人身边围了几个俊俏的少年,娇媚的笑着,有个甚至还拉了拉他的袖子。他冷冷睇了那少年一眼,宛若刀子一样的眼神割在他身上,让少年面带怖色的松开了手。他生来不仅因为家世的原因,自身便贵气威严,不故意板着脸,也是冷冷清清,看不出什么心思。所以,待他坐立后再无其他人敢不怕死的坐在他身边动手动脚。从气势上压住对方的他,一路下来生意都谈的很顺,最后不免还是和对方喝了两小杯。被下面的人看到了,就算说出的几句也会被添油加醋。骨节分明的手握着筷子给身边的人夹菜,在心胸中留存了很久的深情像道河流,从缓缓起伏的流水到波涛汹涌的大浪,感情的平静到浓烈,他静静说:“我喜欢你,会一直到很久。”什么也不会变,我们还是我们。闹今宵黑暗的角落里不易被人发现,秦桑被周醇良吻住的时候,拿着糖葫芦挡脸哭的小孩被爹爹找到领走了。带着唇舌相交的柔软,有一种仿佛青翠的树藤相依偎的缠在一起的错觉。放开嘴唇微微红肿的他,搂住他发软的身体,待平稳了呼吸,周醇良才拉着他从昏暗的巷子里出来。夜凉如水,空气清冷,繁华大街上,人来人往无人注意到他们刚做过什么。在不远处的一栋酒楼楼上,有一坐在窗边的人放下酒杯,慢慢起身。因这人吻的太深入而差点断了呼吸,头脑一片空白的秦桑好不容易才有了丝清明神智。他恍恍惚惚的被周醇良拉着,脚一步一步被带着走动:“饿吗,要不要吃汤圆?”亲到人的人感觉明显很爽,连带着语气都柔的不像话,看到摆在街边的卖吃食的摊子,白白的热气从锅里冒出,远远闻着还能嗅到芝麻香。“吃什么……”他呆呆问。刚才那番缠绵中,周醇良还咬了他一口,酥酥麻麻的感觉一下上涌……让他慌张的感觉到一丝暧昧,莫不是真对他有感觉了,就连脑子里的念头都旖旎起来。看他痴样,周醇良低低一笑,拿头碰了碰他的发顶,面色愉悦的握着他的手晃了晃轻哄他:“吃汤圆。你晚饭吃的少,现在饱点腹,元宵不吃汤圆不好玩的。”秦桑脸红了,想要撑着面子讲他几句张了口却发现也无法说他什么。像他吃软不吃硬的,被他长长久久的一直哄着,早了成了习惯再怎么着都会顺着他。穿过人海,不曾被冲散过,来到卖吃食的摊子面前,挑了张没有其他人坐的位子,点了两碗芝麻汤圆便坐等着老板端上。元宵生意好,老板人也不错,见他们是一对,多添了几个在里面,让他们好好吃。道过谢,秦桑舀起汤圆吹了吹,刚要放进口中就被人拉住手。他疑惑的挑眉,缺件旁边的人伸出另一只手替他捻去一小缕半遮住他眼睛的黑丝,轻柔的动作让秦桑愣住,在口中吃进一颗香甜软滑的东西后,才醒神发现周醇良喂了他一颗汤圆。“我自己能吃,你不要喂……”他羞恼的说,垂下眼眸,但抑制不住那突如其来的加速跳动的心跳。周醇良深深看着他轻颤不已的睫毛,在身后那些彩灯下,一双人影映在墙上出奇的温暖。吃过甜甜的汤圆,两人又是闲闲的漫步一小会儿,看花灯、猜谜语、赏那顺着河流而下漂浮的红莲花,最后还去看那在最热闹的地方搭建了台子在上面唱戏的人。咿咿呀呀,伶声悠长,奏着乐器,合着底下人的叫好声,热闹非凡。大概是春天已至,多少人按耐不住心事。台上有个是男子装扮的伶人,浓妆艳抹,五官美丽,狭长的媚眼老是往台底下瞧,他看了好几眼,有的精明的发现了,顺着他目光望去,发现那是个极俊的君郎。伶人急切,怕自己唱完这出戏这人就要走了,便将他手中唱戏用的道具,一小小的雕花牌坠,在细指绕转间抛了下去。雕花牌坠飞向那人,人群顿时发出惊呼。伶人未语先羞,腆着脸长袖遮挡着半边脸,再顺着抛出去的雕花坠子看过去,那神情不言而喻,想来是看上了人群里高大英俊的君郎,站在台子上唱戏不能直接说话,只能抛了信物出去。有人取笑他,说这小男子动了春心,见生了好看的人便迫不及待的想结姻缘了。说是这般说,多的也是看好戏。只可惜,那雕的漂漂亮亮的木坠子抛出去后就掉在了地上,无人接无人捡。伶人痴愣的看着人群中的人,那清冷的人连看也未看他一眼,就在别人发出的唏嘘中微微侧了侧身,低下头做着什么。待他瞧去一眼后,才发现君郎身旁还站着一个人。瞧定后他愕然的怔住,旁人中惊艳的目光都在告诉他那个少年是多么净美秀雅,区别于娇娇弱弱的男子,干干净净的清爽气息和清丽的五官,似经历过雨的洗礼,那留待在绿叶上的露珠,清新艳丽。也怪不得君郎不会接过他的信物了,这般好的男子,自当除了他谁人都装不进眼底。伶人咬咬牙,生出一丝略微羞怯的感觉。少年似是对君郎说了句什么,君郎沉默不语,拉住他的手就要带他走。伶人看着疑惑,戏唱了一半也不唱了,见他们要走硬是止不住心中的不甘,便叫了他们一声:“哎,等等……”听闻声音,君郎也不停下,要走远了,少年掐了他一下,两人方才停下来。君郎冷哼一声,少年转过头来,对着他微笑:“不好意思,他闹别扭了。你叫我们,有什么事?”伶人望着他,不知他们二人是什么关系,心中猜测几分,又拿不准。张了张嘴,还是下了戏台子从地上捡起他的花掉牌坠走到他们面前:“你们是一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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