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台单独的换衣间就和商场试衣间差不多大,有门,还有镜子。贺庭政一挤进来,本来就不大的空间就更逼仄了。这换衣间隔音不好,江宇典说话声音便很小,看着他道:“你进来做什么,换衣服都没地儿了,出去。”贺庭政便靠在门上,表示自己不占地方,也不会出去。江宇典懒得管他了,也懒得管要是等会儿有人看见他跟一个男人在同一个换衣间内呆了几分钟,会有什么反应。他把外套脱了丢地上,贺庭政弯腰给他捡起来,人脑袋还没起来,就被他汗湿的黑色背心砸中了脑袋。他把江宇典脱下来的衣服都抱在怀里,江宇典弯腰解裤子,贺庭政就蹲下去帮他把鞋带松了。在这样的配合下,江宇典很快把衣服换好,他把脖子上的黑色choker解了下来,在镜子里看了一眼贺庭政的脖子。白皙的脖子,没有任何纹身、干干净净的脖子,血管和喉结都长得相当漂亮,江宇典看着他微微跳动的大动脉,似乎能感受到那股和心跳同频的跳动,喉结也跟着微动。他换完衣服,也没补妆就去嘉宾席坐着了,他得在这里呆到零点跨年以后。好在江宇典很少看这种跨年的节目,现在守着现场看,倒是比在家里看电视更有氛围,他看得津津有味,还躲着摆臂摄像机吃小零食。而坐在他前面那排的方台长突然回过身跟江宇典说话,先是夸了他一句,说:“小江啊,你跳的舞不错,唱的歌也不错。又是偶像又有实力,在赛狮有些屈才了……”这是公然挖墙脚了!之前也有一些小公司来挖过江宇典,意思大概是整个公司会专心为他一个人服务、只捧他一个人,还为他付违约费,他也没走。方台长除了是xx卫视的台长,还是万象传媒公司的荣誉理事。而万象传媒和xx卫视属于互惠互利的关系,二者都隶属于广电集团。之前《不一young的声音》的前三强,就全都被万象签了。江宇典没有要跳槽的意思,只要经纪公司不剥削他,不在背后搞事,那他就安心等着合约到期,再出来单独成立工作室。他跟方台长打了个太极,顺嘴夸了他们万象旗下的几个艺人,夸了傅泽淮,又夸了台上正在唱歌的女艺人——正巧也是万象的。他话里的意思很明显,就是你们万象这么多有实力的艺人了,我跳槽过来就是坐冷板凳了,资源分不均匀,所以就免了。方台长听出来了他的意思,他并不是小心眼的人,也并不觉得江宇典对待自己不够尊敬、要让台里封杀他,就哈哈哈笑过去了。零点时分,演唱会准时落幕,漆黑的天幕上放了灿烂的烟花,也有2018的数字烟花,在夜空上绽开。主持人祝福“新年快乐”的声音萦绕在整个体育场。演唱会结束,直播也结束,先疏散了观众,艺人则从另一个通道出去。这么晚了,江宇典还是赶着要回家,正好也要回去的秦裁听他要连夜回北京,还以为是同一班飞机,便说和他一同去机场。但是江宇典根本没有邀请他坐自己车的意思,只是看着他十分温和地说:“那我们机场见。”秦裁恨得牙痒痒,看他身边只带了个助理和保镖,觉得对方也没什么了不起。他没有自己的保姆车,来的时候也是蹭的师姐团的车,因为是同公司,又同样是施小邦带的艺人,就让他蹭了。但是他连夜回北京,师姐团是不回去的,而施小邦也不跟他一块走,反而是去跟着女团。最后他跟着女团的车去了酒店,保姆车再把他和助理送到机场。他过了安检,去贵宾休息室休息,正好看到江宇典和他的两位随身助理,好几个地勤、安保带着他们走,似乎去准备登机了。秦裁低头看看自己的登机牌,半夜一两点飞北京的航班不多,就只有一个。可轮到他登机,还要等半小时呢。他不明所以,带着自己的助理跟着也想要登机,他跟上去,江宇典回头看他一眼,秦裁拿着登机牌问他说:“我们是同一个航班吧?”“恐怕不是的。”江宇典笑了笑。“怎么不是呢?目的地都是北京,不就一个航班吗?”他说着,就被安保拦在了登机口,并被告知:“先生,您的航班动态可以看上面屏幕,延误了半小时,两点才能登机。”“……那他们?”秦裁搞不懂了。“人家是私人飞机。”秦裁:“……”他好似被人扇了几十个巴掌似的,脸上火辣辣地疼,他似乎能感觉到机场工作人员话里对自己的鄙视。他并不知道江宇典什么背景。当初大家一个团的时候,只知道裴思邈是空降兵、富二代,他们剩下四个都是普通家庭出身,而江宇典的模样,瞧着也不像富二代啊,衣服那么两三套换来换去地穿,鞋子稍微贵点就舍不得买,每个月似乎还要给家里寄钱。敢情都是装的?!他万万没想到对方竟然真的是深藏不露的富二代,毕竟私人飞机这种东西,虽然看电影常常看到,但现实生活中却很少见。他不由得感到深深的懊悔,要是当初没有站错队,没有成为陈颂的帮凶,那他现在也不会混得这么惨了吧?想到这里,他觉得不能自己一个人扎心,不能自己一个人被打脸,便居心叵测地给最近一段时间都销声匿迹的陈颂发了条消息:“我今天在长沙录节目,你猜发生了什么?”“你想都想不到!”登机后,他在飞机上把妆卸了,简单洗漱一番后,便脱了外套在飞机上睡了会儿。他从飞机上睡到保姆车上,到了家,贺庭政是把江宇典背上楼的。他帮江宇典把衣服脱了,正准备给他换睡衣,江宇典突然出声说:“别穿了,我去泡个澡。”他双眼闭着,瞧着很是疲累,其实就是困。困则困矣,可是下午彩排训练出了汗,晚上又出了一身的汗,他不想就这么睡觉,所以还是挣扎着爬了起来。贺庭政就按着他的肩膀说:“我先去放热水,放好水了来叫你。”他让江宇典睡在床上,并扯过毯子盖在他的身上。很快,他出来时江宇典一副又睡过去的模样,困倦的人就是这样,几十秒的工夫就能重新陷入睡眠。他微微俯身,动作很轻地将他抱起来,把他抱到放满水的浴缸里去。江宇典刚入水,便似有所察,睁开眼看了他一眼,正好看到贺庭政在脱衣服,随后是温热的水、温热的肌肤,慢慢淹没了他。贺庭政只是在水里抱着他,动作非常轻柔地帮他洗澡,他轻手轻脚的动作小心得就像在对待刚出生的小baby似的,江宇典就任由他摆弄。他搓了沐浴露的手,在他全身上下都抚摸了一遍后,将江宇典搂得紧紧的,在他后颈上温柔地吻了两下。浴缸有恒温系统,两人在水里又泡了会儿,贺庭政才把他抱出去,抱回床上,帮他把头发擦干。江宇典像是睡着了,又没睡着,眼睛有时会慢慢睁开看他一眼,然后又闭上。贺庭政看他睁眼了,就问他:“还穿睡衣吗?”“不穿了,费事。”他说完顿了顿,又道,“内裤要穿的。”贺庭政就去给他拿了一条干净的内裤,江宇典在被窝里拱了几下,摸索着穿上了。他侧着身睡觉,贺庭政把灯关了,窸窸窣窣地从另一侧上床。他伸手去搂江宇典,却倏地听见他带着困意的声音:“阿政,你对我这么好,我真是不能离开你了。”贺庭政感觉自己的心仿佛一瞬间停滞了,重新跳动的时候,又是一颗全新的心脏。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有将他搂得愈发地紧,最后才声音沉沉地道:“那就不分开了,永远也别分开。”“新的一年了,是一个全新的开始。”江宇典说了句模棱两可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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