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倒是个看着最不可能偷师的人,过来了。
看着黑糊糊的一桶,草也有,汁水也有,遂问道:“是该过滤点浆了?”
“嗯。”
许抱月本是蹲着,手是洗干净的,将将要伸进去时,反倒是打趣一句,“君子不入庖厨,五郎看了,等会儿可吃得下?”
也不知是想到了何事,顾五郎反而是笑了笑,“厨子吃得,食客自然也吃得。”
过滤,是个体力活,由着他来做。
许抱月只按着棉布,时不时抖去那些草渣子。
顾五郎做完,再看那桶里的草,问道:“这还有用?”
“自然。
这便是厨子要请食客走开的缘故。”
许抱月再往里头将入半盆水,如搓洗衣物一样,将最后一点仙草汁榨出。
草汁黝黑,更衬得她露出的那一小节手腕如冰雪般洁白。
顾五郎后知后觉挪开了目光,再昂首望着远方的雪峰,脱口道:“许娘子此番,倒是教人想起了卓文君的典故。”
许抱月向来是心大,土著要与她谈诗论典,她便好好倾听着,再发表一句符合原身的话来。
“卓文君,听说为了心爱的男子当垆卖酒去了。”
她的话,接得缓慢,顾望津又笑了笑,“文君沽酒,相如涤器,引得多少男子艳羡不已。
可望津听娘子这一说,既是心爱的人,教她夜奔从商,实在是不堪,纵使是功业有成,人品贵重,也不免教乱花迷了眼,寡廉鲜耻。”
许抱月愣了一瞬,顾五郎又道:“好在,许娘子家有小弟,由着他来涤器,不至于教人诓了去。”
“……五郎所言甚是。”
许抱月和他打完哈哈,又问道,“不知五郎往日吃的凉粉是用红薯粉,还是小麦粉?”
言外之意,她可以照顾他的个人口味。
顾五郎却一板一眼道:“今日不如就用小麦粉罢。”
今日。
那便是还有别日。
许抱月轻呼一口气:你有食材,本女配——欣然接受!
她舀了半碗的红薯粉,再兑了清水进去。
就这会儿功夫,顾五郎已经将仙草汁重新倒回锅里,再去生了火,极是熟练,也不用厨子吩咐。
他,像是晓得该如何做。
因着他一贯是语出惊人,许抱月没多问,握着大勺,慢慢搅动着。
这会儿,仙草清香,二人各司其职,无需多言。
顾五郎望着灶膛里的火苗,翘了唇角。
文君沽酒,相如涤器,撇去诸多事端,也是个不输举案齐眉的烟火事。
*
好一番倒腾,又被倒回木盆的仙草汁终是凝结了,自然凉却后,顾五郎便拿根筷子杵在一旁,对着黑溜溜的表面,要戳不戳的样子,连许抱月看着都替他辛苦。
“五郎,我倒些清水进去,整个再倒过来,更好玩一些。”
“好……哈?”
顾望津当即轻嗤一声,再略略红了面皮去舀水。
好个不知好歹的小娘子,他不过是想看看是否做成了,哪里是要玩?他这年纪,是玩的时候吗?
如许抱月所言,脱模出来的凉粉,一整个在燥热里的午后里微微晃动,很是软弹,看着就很想去戳一戳,玩一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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