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山峻岭,险峰如剑,山峦起伏,林木森森。浙西山区叠嶂重峦,遮天蔽日,一条羊肠小道在山间紫绕,宛如一丝云带,镖纱游动在大山间。
一队驴子驮着竹篓,在山道上缓缓蠕动。
五月天,孩儿脸,刚才阳光灿烂,灼灼照人,转眼浓云密布,电闪雷鸣,一场倾盆大雨突兀而至。
风雨中,一匹驴子踩滑了脚,坠下了万丈深渊。在伙计们的惊呼声中,传来驴子绝望的哀嚎。
掌柜的,找个地方躲躲吧!"
有人向商队领头的提议道。
掌柜叫黄子成,系四川药商,他亲自带着这批药材,长途跋涉,穿越贵州、湖南、江西诸省,行程万里,耗时两月,终于来到浙江境内,距目的地尚有十天路程。掐指一算,交货日期已到,为了不失信于人,只好日夜兼程赶路。
黄掌柜见大雨如注,已看不清山道,只好同意歇息躲雨。商队集中到一块倾斜的山崖脚下,正好遮住雨水。
黄掌柜清点驮数,少了两匹驴子。他心里微微发痛:一千两银子算扔了。这批药材,多是珍贵药材,有虫草、贝母、灵芝、首乌等,乃四川特产药材,价值昂贵,故黄掌柜亲自押运,不敢有丝毫松懈。他家从事贩运药材,已历十代,远祖曾在皇宫做御医,因皇太子病入膏肓,回春乏术,皇帝震怒,降罪贬滴到四川。从此黄家改行做药材生意,不再悬壶济世,坐堂行医。
大雨过后,云开日出,山谷彩虹飞起,横画山间,如一道彩桥。众人不禁喝彩。黄掌柜掏出打簧表看看,时近下午,距要宿夜的店子,尚有半天路程。不禁心里焦急,催促大家快赶路。
可是雨后山溪猛涨,林中幽泉变作一道道小河,奔涌而出,冲垮小道。有不少路面坍塌,商队不得不绕道而行。行不多远,又见一道瀑布越崖而下,道路全被切断。伙计们只好卸下驮篓,一只只肩抬人扛,越过山溪,再装驮走路。
如此走走停停,耽误时辰,太阳渐渐西沉,没入山间。薄雾弥漫开来,夜幕垂临,苍穹出现星斗,山林蛙声虫鸣,响成一片,间或鸥鹃凄惋哀叫,虎啸狼嚎,令人毛骨悚然。
黄掌柜叹口气,路况太险恶,看来只好择个地方野营了。在山林过夜,非常危险,有时沉睡正酣,冷不防什么地方会冲出老虎豹子什么的,叼走睡觉的人。黄掌柜已不止一次遇到这种情景。
商队又行了一程,天色完全暗下来,又无月亮,伸手不见五指,只闻路边潺潺流水声。这样赶路十分危险,万丈深渊会吞没整个商队,比野兽还可怕。
黄掌柜只得令伙计们停止前行,寻找路边开阔地带,准备露营过夜。
一名伙计提着砍柴刀,爬上路边高坡,准备砍倒杂树,开辟一片空地。他忽然见不远处,有一点亮光,摇曳闪烁,十分惹眼。
"掌柜的,山上有人家!”
伙计兴奋的大叫。
黄掌柜半信半疑,这一路他了如指掌,哪来什么人家?"你别看花了眼,把鬼火当灯光"。黄掌柜边说边攀上坡顶,果然见山顶不远处有一簇火光闪耀,隐隐人影走动,房屋屹立。
有人家,安全便有保障。
黄掌柜高兴万分,命伙计们牵着驴子,向火光走去。
一座山间驿店,赫然出现在众人面前。
房屋散发着松木脂香,光景新修不久。店主五短身材,墨黑胖大,见商队来临,满脸堆笑,迎上前来。
"客官,可否住店?
黄掌柜抱拳为礼道:
"出门在外,全靠朋友,在下冒昧打扰,借住一宿,还请店主多多包涵。”
"哪里话,掌柜不必客套,小店开张甫始,掌柜大驾光临,在下不胜荣幸,亦是今世缘份。”。
两人互通姓名,伙计们大呼小叫,卸下驮篓,将驴子牵到马既,添料加食,忙个不已。
山中夜晚,格外寒冷,店堂中燃烧一堆柴火,顿时给人无限暖意。柴火上方铁架上吊着一壶水,滚沸溢气。店主沏一杯素茶,黄掌柜喝着,十分惬意,生出感激:多亏这家小店,今夜可睡个安稳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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