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礽任由着黑马走动起来,笑眯眯地说道:“阿珠,是不是在好奇为为何要带你过来这里?”
贾珠:“殿下,你不是刚才回来,又来这里作甚?”
这里距离方才的地方,可是离京城更远了。
允礽翻身下马,站在马匹的边上朝着贾珠伸出一只手,“阿珠?”
贾珠抿着唇,看着殿下的动作,却是没从他那边下来,而是从另外一边跳了下去。
他还是忘不掉刚才那浑身酥麻的感觉,叫贾珠怎么都适应不了,再看到殿下的手,贾珠只想远远避开。
允礽没生气,背着手牵着缰绳,慢悠悠地走到贾珠的身后,“方才那地方人多嘴杂,我又不想回城内,便带阿珠来这里。”
十里亭外,人烟稀少。
许是皇帝的御驾今日方从这里经过,没什么人在这个时候聚集在此处,贾珠看着四下无人,除了他们与侍从外,倒是真的安静了许多。
贾珠都没留神自己的神经不自觉放松了下来。
允礽敏锐地意识到了这点,微微笑了起来。
阿珠从来都不喜欢人多的地方,既不喜宴席,也不太乐意被人触碰,就算是家中的兄弟姐妹,唯独年纪小的可以近身,再大些,也不复从前亲密。
应当说,在这么多人里头,贾珠与允礽的关系,算是尤为亲密的一部分。
允礽背在身后的手微微地握住,不知怎么回事,他好似仍有些蠢蠢欲动,好像对方才与贾珠的嘻闹念念不舍。
但不能再闹了,再闹下去,阿珠就真的要生气了。
好可惜。
要是贾珠知道允礽在想什么,怕是要气得转身离开。
他收回打量四周的视线,回头看着允礽,脸上的微红许是被风吹拂,又或者是方才在隐忍里渗出来的红晕,贾珠并没意识到自己眼角的些许泪痕,反倒是看着允礽,有些担忧地说道:“保成,此次巡幸,是遇到什么不高兴的事情吗?”
亦或是,在回程的路上,又出了什么事?
贾珠总觉得允礽在不高兴。
太子的确是不高兴。
他撒开缰绳,任由着玉柱儿等人牵走了马匹,带着黑马去进食,其他侍卫又四散开来,确保没有任何人能听到他们两位说话——包括这些侍卫太监本身。
允礽慢吞吞地说道:“太皇太后的身体不太好。”
一路上去往五台山,太皇太后的情绪一直很高涨,不管是上山,还是在山中暂歇的那些日子,他们陪伴在太皇太后的身边,都不曾见她的身体抱恙。
可这山寺中也有医术高超的老和尚,在被康煦帝听闻名声请来时,却道出了太皇太后的寿数。
这位老和尚并非当着太皇太后的面前说的,而是在私下又被康煦帝请了过去,将脉象与自己所探的一一道来。
康煦帝的脸色很难看,陪同而来的太子如是。
可他们没有对老和尚发火,只是颓然地叫他离开,便在房间内相对沉默。
太子自觉很伤心,可是这份伤心,大抵无论如何都比不上阿玛。
太皇太后在阿玛的皇帝生涯里占据了太多的分量,以至于在想起康煦帝的同时,也无人不知太皇太后的存在。
可以说,若不是有太皇太后在,也没有眼下的康煦帝。
太子犹豫了好一会,他觉得这会阿玛应当是想要安静坐着的。
可他的心中,似乎还有另外一个声音,正在不断地叫他……
去做点什么。
允礽慢吞吞地朝着康煦帝挪过去,一点,又是一点。
最终,他蛮横地、强硬地将自己塞入了康煦帝的怀里,有点别扭,有些干巴巴地说道:“……阿玛要是哭出来的话,别和保成说。”
“……为何不能?”
康煦帝的声音听起来涩涩的,倒是听不出来哭了还是没哭。
许是没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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