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真吵啊。&rdo;他坐到老头身旁,房间里传出的哭声一阵高过一阵。老头不说话,喝茶晒太阳。他沉默了片刻,问:&ldo;如果有种医术,真的能让一个人变成一模一样的两个人,你觉得好不好?若是有两个男人,这两个女人就不会死了吧。&rdo;&ldo;不好。无论怎样,不够淡定的人,出事儿是迟早的。&rdo;老头喝了一口茶,看着他,突然问,&ldo;你的叶脉能拨出来了么?&rdo;&ldo;没。&rdo;他答道。&ldo;你刚刚的问题,恰恰是你不能拨出叶脉的原因所在。&rdo;老头狡黠地眨眨眼。他皱眉,想不通其中玄机。&ldo;现在想不明白,将来总有一天会明白。&rdo;老头抹抹嘴,又把他的葫芦拿到手里把玩,&ldo;记得我遇见你的那年,海城码头上出了一场诡异的惨事,码头上的货船还有众多工人都死于非命。那种烧焦的味道,跟寻常火灾造成的味道有些不同。&rdo;&ldo;是吗?&rdo;一只野鸟从墙边飞过,他扭头看过去,&ldo;你的鼻子很厉害。&rdo;&ldo;我一生中靠气味分辨过的草药不下万种,再细微的差别也瞒不住我。&rdo;老头继续欣赏着他的葫芦,&ldo;你的身上,一直有那股奇特的味道。到现在也没有散去。&rdo;阳光下,葫芦的颜色更深了,一块块的斑纹在它圆润可笑的身体上铺陈开来,形成各种无法解释的图案。&ldo;你会把它送给我?&rdo;他岔开了话题。&ldo;当然。&rdo;老头笃定地说,&ldo;都说了只要我翘辫子了,它就是你的。&rdo;他一笑:&ldo;那你什么时候翘辫子,老不死的东西?&rdo;&ldo;恐怕,就在一个月之后了吧。&rdo;老头微笑。傍晚,那群哭哭啼啼的人才带着他们逝去的亲人,点着火把,缓慢地朝村子那边走去。小院里终于恢复了平静。房间里,老头端正地坐在灯下,铺开一叠宣纸,举着毛笔,写了一张又一张。他知道老头又在抄经文,一篇篇整整齐齐的《般若波罗蜜多心经》慢慢摞起来,佛经中字数最少的一篇。老头抄得很仔细,字字工整,跟他平日里写的药房一样,一丝不苟。一直抄到深夜,纸用尽,墨用尽,老头才叫他过来,把这一沓经文交给他,说:&ldo;烧了吧。&rdo;&ldo;这么多?&rdo;他多嘴问了一句。老头一直有这习惯,一旦遇到回天乏术的病人,事后他总会为他们抄一篇经文化掉。&ldo;替武昌城里那些娃娃也抄了一些。&rdo;老头揉揉发花的眼睛,&ldo;有多少战火,就有多少骸骨。&rdo;他看着手里的经文:&ldo;那这些可远远不够。&rdo;&ldo;有心就足矣。&rdo;老头一瞪眼睛,&ldo;莫非你真想累死我这把老骨头!&rdo;他耸耸肩,去了院子。心经化成的灰烬,被风卷到半空,四面八方地飘洒。不需要任何火源,他就能&ldo;燃烧&rdo;一切他想烧掉的东西。老头知道他有这个本事,家里从来不买火柴,省钱。回到房间,老头已经缩到c黄上睡着了,鼾声如雷。五十年来,他都是一个模样,治病救人,吃饭睡觉,没有大悲大喜、癫狂躁郁,平静淡泊得似一潭深水。他走过去,替老头盖好了被子。窗外的月色亮起来,落在他的左手腕上,一串ru白色的圆珠手串,荡漾着幽蓝的光。他看着这串石头入神,除了老头,就是它陪自己最久了吧。从他自墓地醒来时,这串石头就在他的手上,无论如何也摘不下来。并不是手串勒得太紧,而是摘下来之后不到半秒,它又会出现在原来的位置,不论你将它扔到多远的地方,它还是会出现在手腕上。它跟他,像是一体的。4一个月之后,老头真的死了。那一天,没有太阳,初冬的寒气刚刚冒出来。老头死在睡梦里,安详得很。头一夜,他给睡姿不对的老头盖被子时,老头还醒了一次,睡意朦胧地望了他一眼,没说话,只伸出一根手指,在他额头画了一个&ldo;一&rdo;字。然后,老头翻了个身,打起呼噜,从此再没有醒来。他把老头埋在院子后头那棵最老最粗的树下,立了一块粗陋的石碑。石碑上刻了一行字‐‐一个老头躺在这里。不过在这行字的旁边,还有一行比蚂蚁大不了多少的字‐‐如果你看清楚了这行字,说明……你踩到老头我的脚了!还不闪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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