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他那张涨红成猪肝色的老脸,笑道:&ldo;也不好这么想,但凡能走到我们前头的,总有他走到前头的道理,这世上本无平白无故的事情。&rdo;老宋没搭腔,半晌才说:&ldo;这来来回回过去十好几辆车啊,就没一个肯停下来帮个手,就姑娘你肯做好事。不然咱们不知道还得在路边吃多少灰土。咱村就那一辆小面包,坏了也没个接送的,等以后咱赚了钱,也弄一辆你这样的好车开开。&rdo;&ldo;二手车,便宜。&rdo;我笑道,&ldo;你们从城里买东西回来?看你们抬了一大箱呢。&rdo;老宋叹气:&ldo;是卖东西。把咱们生产的陶器送到县里的商店去。那一箱是退货,买主说今年生意不好,要不了那么多货,还说咱们的东西过时了,造型啥的跟不上潮流,非指着他店里那些不伦不类的陶器说这才好卖。我看了,尽是外国电影啊动画片儿里的玩意儿,做成怪模怪样的人偶,哪里比得上咱家的有韵味!这可是咱祖辈们打秦朝就传下的手艺!有眼无珠!&rdo;&ldo;秦朝?&rdo;我好奇道,&ldo;你们村专做陶器?&rdo;老宋从随身的挎包里摸出个三寸高的陶俑递到我面前:&ldo;这么好的东西,愣被不识货的人糟践了!&rdo;瞟了几眼,以我千百年来阅物无数的经验评断,确实算上品了,用料细腻,线条流畅,造型生动又有气势。哦对,塑的还是微缩般兵马俑,比当地那些旅游品贩卖点的产品传神太多。说不出好在哪,就是有股子灵气,无法让人以廉价品来形容。&ldo;你们村就做山寨兵马俑呀?&rdo;我打趣。&ldo;也做别的,人像、碗盘、动物什么的。&rdo;老宋老实道,&ldo;不过呀,销路越来越不咋样了。都怪那些半路出家抢生意的,我赌他们连怎么选土搭窑都不懂,就知道胡乱烧出几个怪东西来骗钱。老祖宗的好东西都被糟蹋了!&rdo;&ldo;都没想过改变一下套路?&rdo;我问,同时,不动声色地朝他的右肩瞟了一眼。&ldo;改?&rdo;老宋一瞪眼,颇有些自豪地说,&ldo;放眼天下,有多少人还有咱这身正统的技艺?咱祖祖辈辈都是这行里的翘楚。从秦始皇那会儿,咱村就出了好些一等一的工匠,被召集去铸造兵马俑呢。&rdo;&ldo;哦,厉害。&rdo;我不好意思打断他小小的优越感。&ldo;倒没问你,你一个人出来旅游?&rdo;老宋转了话题。&ldo;出门做生意。&rdo;我笑,&ldo;卖茶叶。&rdo;老宋惊讶了:&ldo;瞧你这模样,活脱脱一个养尊处优的大小姐,竟是个生意人?&rdo;&ldo;总要混口饭吃嘛。哈哈。&rdo;&ldo;你的茶一定很贵吧?&rdo;老宋忽然说,&ldo;可惜我们在这些粗人不懂这个,平日里往水龙头下一伸嘴,灌饱了就是。&rdo;他怕我逼他买我的茶吧?我扑哧一笑:&ldo;还好还好,这价钱倒不是固定的,端看什么人来买,有缘的,一分钱不要,无缘的,千金也不换。&rdo;老宋挠头,十分听不懂的样子。这时,老宋的衣兜里响起了山寨手机的大音量铃声,他别过身子,压低声音接了电话:&ldo;回了,在路上……人接到了,你们按之前说的准备好就是。&rdo;后车厢里,老宋的同伴是不是传来交谈声,他们比老宋年轻许多,聊的也是又出了什么新手机之类的话题。但,由始至终,我只听到两个男人的声音,可后车厢做了三个人。不用看也知道谁在保持缄默,我对那个人印象还很深刻,他与老宋几人站在一起的视觉效果,就像一堆乡野的腊肉旁摆了一杯洋气的咖啡。很明显,他与老宋他们不是一路人。麻灰色的厚绒高领卫衣,同色系的针织套头帽,几缕乱发自帽边挣脱出来,搭在亮晃晃的墨镜上,也不见他动手捋一捋,亚光的黑色皮裤半新不旧,军绿色的旧挎包懒洋洋拖在屁股后,一双hanwag的褐色登山鞋扎扎实实套在脚上,处处透着一股文艺小青年的范儿。难得这家伙身材还不错,瘦是瘦,有肌肉,能比老宋等高出大半个头,当个平面模特也绰绰有余。只可惜墨镜将他的面容便隐去了小半,不知真容如何。可能还不错?!一路上都没有人跟他交谈,他也不与人说话,耳朵里只管塞着耳机,活在另一个世界。&ldo;姑娘,你将我们送到后,怕要调头令选条路了。&rdo;老宋挂了电话,&ldo;到了咱村再往前,就是妒津,你的车过不去那座桥。&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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