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一切全是继父蹂躏的结果。
「妈妈,我来看你了……」他在母亲的身旁坐下,执起她的手期望她的响应,即使只是叫声他的名字,给他一个微笑,他都觉得足够了。
但没料到只是亲子间普通的碰触,母亲却受惊地放声尖叫,拿起手中厚重的圣经不断攻击驱赶他,口中喊着:「走开……走开……恶魔……」母亲同奕然般嫌恶憎恨的脸色在他眼前交叠在一块,瞬间,奕时简直要崩溃了。
守候在一旁的医护人员见病人再度失控,连忙将动也不动、伫立在原地的奕时拉开,通知护士前来为病人注射镇定剂。
「她的情绪不太稳定,请你过阵子再来吧!
」机械化的口吻,那个人将奕时推出病房之外。
真是麻烦,若非家属坚持要见这名病人,他才不想开这个房间的门锁。
这下好了,明明已经稳定的病情又发作起来,一个月微薄的薪水到底得做几份工啊!
额头上的旧缝线末拆,同个地方再度裂开来。
奕时倚着墙滑坐在冰冷脏污的地上,未痊愈的伤口因母亲挥舞着圣经驱赶的动作,被划出一道深长的血口。
他无力地任由滚烫的鲜血沿着额头流下,心整个碎了。
奕时觉得自己彷佛成了个多余的人,不被需要,失去被爱的资格。
为什么自己明明活生生地站在他们面前,却又被残酷的抹杀掉?铃也好,阿然也好,母亲也好,他都是被拒于门外的那个人,找不到自己归属的地方。
房里,母亲声嘶力竭她哭喊着。
是他的出现再度把她带回以前的恶梦之中,她原本应该平静地待在这疗养院不被打扰的,但奕时却因害怕自己被遗忘而回到她的面前。
他不过是想要一个温暖的拥抱啊,怎么所有人都只想将他推开?***疗养院外是一片荒芜的田原,踏在冬季干枯的野草上,凛冽的寒风迎面袭来,他摇摇欲坠。
「wow……wow……wow……晴空啊陷入海般蔚蓝……晴天它绽放和煦之变……太阳底下你要放声哭泣……好让哀伤随泪蒸发舍去……」远方传来少女清亮柔软的嗓音,熟悉的旋律攫住奕时的注意力。
他记得铃以前最爱这首歌,当她哼着唱着的时候,脸上总洋溢着微笑,小房间里看不见的音符跳跃,宛如悬浮于空中的幸福颗粒。
「啊!
」骑着脚踏车的少女沿着田间小路而来,当她见到伫立于蓝天下的奕时,粉嫩的脸蛋写满了惊讶。
「那首歌……接下来呢?」奕时挡住了少女的去路。
「你的额头正在流血!
」少女叫着,连忙掏出口袋里的手帕递给他。
「继续唱好吗?再让我听听那首歌。
」他动也不动地任鲜血流进眼睛里,眼前的世界染成血红一片。
「是老歌了,我也只记得这么一点。
」少女对奕时提出的要求摇头。
接着,少女再度骑着脚踏车离去,空旷飕冷的田原间歌声渐渐飘远。
奕时坐在田埂上,天际的无边辽阔,顿时让他感到自己竟如这片收割后的残圮田野般空荡虚无。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将出现无法翻页或章节内容丢失等现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