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什么时候开始起,当年那个哥哥死了只会哭的男孩已经开始拥有连自己也难以洞察的情绪?什么时候开始起,这个男孩已经长得比自己还高了?杨九垂下眼睛,床头灯的阴影下仿佛潜藏着种种不善的危机感。
“你不去洗澡?”
罗骏偏过头问。
杨九放下书,斟酌着说:“我在想,我最近大概就会搬出去了,以后我不在有些事一定照顾不到,你要学会自己处理。”
罗骏一惊:“为什么?你要去哪里?”
“我该是要走的时候了。”
罗骏霍然起身:“我不准!”
出乎意料的是杨九并没有动怒,而是盯着他,一字一顿的说:“坐下。”
罗骏僵立着,杨九加重了语气:“——坐下!”
他的话仍然会产生威慑力,罗骏慢慢的在床边上了下来。
“我不会立刻就离开,有些事交割起来还要好几个月的时间。
你已经到了这个年龄,再不交权给你,别人也会说闲话。”
“其实我自己一点也不在乎——”
“我在乎。”
杨九安静而坚决的说,“别挑战我的职业道德。”
“当年萧重涧的事对我伤害很大,不论是心理上的还是生理上的,那样的逃亡我不想再经历赫拉的收局罗荣慎一开始被埋葬在公墓里,后来罗骏重振家业了,就把他大哥的墓迁出来,重新葬在风水不错的私人墓地里,还专门雇了一个人来定期打理。
从这一点上看来他其实是个很记恩的人,谁对他好,他一般不会轻易忘记。
墓碑是上好的大理石,雕着浮花,九层台阶下来,周围还种着据说是罗荣慎生前最喜欢的花草。
墓碑上镶嵌着一张罗荣慎的照片,这个男人长得不错,眉眼弯弯的,好像随时都在笑一样。
杨九跪在墓碑前,放下一束香水百合。
不知道为什么有一阵子他一直感到心悸,一种难以名状的、焦躁而不安的感觉笼罩着他,让他每天晚上都不得安寝。
这种感觉就像是罗荣慎还没有死一样,冥冥之中始终有一个声音在提醒着他,该来的,总是会来的。
——不应该是这样的,杨九这么告诉自己,虽然萧重涧没有得到惩罚,但是总有一天他会的。
那一天也不会太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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