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靳辰没有听清:“什么?”
“为什么要保护我?”
靳辰顿了顿,“因为我喜欢你啊。
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就会拼命不想让他受到一点伤害,即使损失自己的性命,也不能看到他伤到哪怕一根头发,不然就会心痛,会自责,会恨不得替他挡下这世界上所有的伤害……所以你不要多想了,这都是我自愿的。”
阿澜想说什么,但是喉咙就像是被堵上了一样,什么都说不出来。
硬硬的、酸酸的东西卡在喉咙里,让他难受得没有办法描述。
这种感觉他从来没有经历过,好像连心里都酸软下来,那样的痛苦,却又那样的让人安心,宁愿这样的感觉持续一生一世都不要消失。
半晌他才勉强说:“……我会报答你的。”
“不要说这样的话啊,”
靳辰微笑着看着他,“我不是要你报答我才这样的,哪怕你不喜欢我也好,这都没有关系。
我喜欢你和你是否喜欢我,这根本就是两个不同的概念嘛。”
阿澜深吸一口气,向他笑了笑,然后低下头。
……太没有出息了,他想,原来自己还一直期盼着被人保护,原来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还本能的寻求着别人赐予的安全感……从没有人这样对他说过,从来都是他去保护别人,从来没有人站出来,试图保护过他。
他们在雪原上奔波了三天三夜,白天天不亮就上马,晚上就生一堆火,靳辰去打了雪狐之类的猎物来烤着吃。
虽然时刻都生活在被抓捕的恐惧之下,但是这样的日子竟然也很平静,两个人互相依偎着,好像不论是任何风险,他们都能平平安安的携手度过。
有时在火堆边望着阿澜安详的脸,靳辰恍惚间会升起一种这样持续到天荒地老也很好的错觉来,仿佛年少时千军辟易、指点江山的豪情壮志都化为了乌有,只要和眼前这个人互相依靠着坐在火堆边,那就是生活的一切了。
——如果他头脑再清醒一点的话就会发现,他和阿澜每次都是同时启程、同时休息的,每天他比阿澜多付出的劳动也就是打猎而已,但是当他下马累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的时候,阿澜还能温柔而安稳的给他按摩和放松。
整整三天过去了,这个好像风一吹就能倒下的阿澜不仅没有倒下,反而连一点疲惫之色也没有。
他一直安详而平静,呼吸平稳、心跳妥当,就好像这三天都仅仅是躺在床上悠闲的度过一样。
靳辰不是个没有观察力的人,他也许已经注意到了异常,但是他不会往那方面去想。
或者说,他根本就不愿意更深入的去想。
靳辰的呼吸已经平稳而绵长,看起来早就睡熟了。
火堆还在零星燃烧着,发出噼啪的轻微声响。
阿澜睁开眼,眼底毫无睡意。
他看看那个男人睡梦中的脸,然后静静的起身,无声无息的往远处走去。
月光下的雪地上灌木丛生,在一棵醒目的枯树下,阿澜解下自己的发带,仔细的绑在了树干上。
这里的风非常大,只要风一吹过,醒目的鲜红色发带就会飘扬起来,很远都能隐约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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