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你昨天叫我去清凉殿干什么?什么是&lso;隐天青&rso;?&rdo;第二日,单超终于抓到机会问谢云。半夜三更在宫中持械斗殴,这种事情当然没法遮掩住,翌日武后没有食言,果然禀报了圣上,而后传宇文虎和单超上蓬莱殿,欲对二人当堂问罪。单超就是在面圣之前,站在蓬莱殿外遇见谢云时,抓住他赶紧问的。谢云眯起眼睛上下打量了单超一眼。昨天单超似乎很急迫,想拉住他单独说几句话,但武后临走时,喝令单超回去休息,不准再打扰谢统领,因此直到现在才有机会见上面。年轻人精力气血就是足,大半夜没睡也浑然无事,全然看不出半点疲态。&ldo;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rdo;谢云瞟了眼不远处木头桩子般杵着的宫人,平平淡淡道:&ldo;无事,就是看太子愿意亲近你,特地叮嘱你一句。太子殿下身系国本安危,大内禁卫需得好生护卫,不要让奸人有任何可趁之机……&rdo;单超看着他的表情,知道他心里想的应该每个字都恰恰相反。&ldo;……再有,圣上与皇后传你御前问罪,需好生回答。&rdo;谢云眼角瞥见传话太监领着宇文虎走来,语气微微一顿,说:&ldo;既无需夸大事实,亦不要畏惧气怯。最重要的是,北衙禁卫乃太宗皇帝御旨建立,屹立至今,功勋累累,切记今日不要掉了我北衙的赫赫声威。&rdo;宇文虎:&ldo;……&rdo;谢云波澜不惊,看都不看骁骑大将军一眼,转身而去。单超心绪烦乱又有些哭笑不得,这时宫人出来宣召骁骑大将军和大内单侍卫进殿面圣,便整整袖子,紧紧腰带,随传旨太监跨上了台阶。圣上今日心情其实不错‐‐太宗皇帝一辈子欲行封禅却想而不得,他做到了,因此东巡以来心情都不错。这一日他正坐在蓬莱殿中与几个宠臣谈笑,皇后突然来禀报,说骁骑营和北衙禁军这俩冤家三更半夜又掐起来了,圣上完全不觉得意外,只问:&ldo;谁赢了?&rdo;皇后道:&ldo;北衙。&rdo;圣上问:&ldo;谢统领没把宇文将军怎么样吧?&rdo;皇后似乎略难启齿,叹了口气才说:&ldo;出手的不是谢统领……乃是北衙中一普通禁卫。&rdo;圣上登时大奇,继而生疑:&ldo;宇文虎虽然不是精修技击,但也允称一代高手,为何连普通禁卫也能打赢朕的骁骑大将军,这里面会不会有诈?&rdo;皇后露出了一丝不明显的笑容,柔声道:&ldo;圣上若是疑虑,宣召他二人一问便知。&rdo;圣上将信将疑,单超进殿时,便留神仔细向他望过去。第一眼他只觉得这个年轻禁卫个头颇高,体型极好,宽肩窄腰长腿,紧身制式衣袍越发衬得他结实悍利。然后再仔细看脸,发现这人长得也很英俊,剑眉星目轮廓深邃,是个典型的&ldo;硬里俏&rdo;。皇帝原先对单超有些不满和怀疑,但眼下的第一想法却是:若太平再大几岁,夫婿人选的样貌倒是可以照着此人来挑。太平是皇帝的小女儿,如今刚满两岁,说爱若掌珠那都是轻的,真正是含嘴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这么一想皇帝心里对此人便多了几分缓和,又上下看了他半晌,开口问:&ldo;单超是吧?&rdo;单超低头道:&ldo;正是臣。&rdo;&ldo;朕听说你昨夜私自与骁骑大将军宇文虎动手,可知道行宫之中擅动刀兵,是死罪啊?&rdo;单超毫不犹豫道:&ldo;臣不知。&rdo;皇帝:&ldo;……&rdo;皇帝表情有点凝固,武后不失时机地咳了一声:&ldo;圣上有所不知,此人便是上次献药治愈了太子的慈恩寺弟子。我见他一片忠心耿耿,且武功高强,又与太子投缘,便自作主张令他以禁军统领副手的身份随行,也是为了和太子做个伴的意思。&rdo;坐在武后下手的谢云面上微微掠去一丝异色,不禁向上瞥去。皇后这话说得非常体面,而且分明,就是在回护单超的样子。‐‐因为单超已经大了,并且这么大个人已经进京来到她眼前了,杀也不忍杀放也没法放,便委婉处之收为己用?还是单纯在昨夜之后,通过单超的身手发现了他身上巨大的利用价值,所以改变了本来的态度呢?&ldo;什么?&rdo;皇帝有些意外:&ldo;就是他协助谢统领找到了雪莲花的吗?&rdo;皇后笑道:&ldo;是。此人入宫时日尚浅,所以才不通宫规,想必是一时激愤才不管不顾和宇文大将军动起手来的吧。&rdo;皇帝再看单超,突然觉得这人又顺眼了很多,甚至连那句硬邦邦的&ldo;臣不知&rdo;都莫名成了单纯耿直,于是再开口时口气又缓和了一点:&ldo;即便一时激愤,也该知道骁骑大将军是朕册授的从二品,你一无勋无爵的禁卫,怎么也不该以下犯上,还动起刀兵来了!&rdo;皇帝顿了顿,看看下面跪着的两人,宇文虎一板一眼面无表情,单超却风神俊朗沉着稳重,内心的天平不由又倾斜了一点点:&ldo;朕看这样吧,念你是初犯,且不知者无罪,今日就在朕面前向宇文大将军好好赔礼道歉‐‐冤家宜解不宜结,骁骑营与北衙都是朕手上的得力干将,此事就这样揭过吧。&rdo;宇文虎不易为人察觉地出了口气‐‐他就知道是这样的结果。谢云今日不在就罢了,偏偏他在,皇后必定要为北衙禁军撑腰,圣上那高高拿起轻轻放下的处置方式简直毫不出人意料之外。但他其实不在乎。他心不在焉地等着单超开口赔罪,所有人也都在等着单超开口赔罪;然而蓬莱殿中一片安静,只有众人呼吸此起彼伏的轻响。&ldo;……臣知罪,&rdo;单超终于在一片望眼欲穿的等待中开了口,说:&ldo;但臣不能道歉。&rdo;砰的一声响,却是一名内臣惊愕间打翻了果碟,慌忙起身连连请罪。皇帝眼睛都没往那内臣身上瞟,只紧紧盯着单超,问:&ldo;为何不能道歉?&rdo;单超说:&ldo;因为是宇文大将军先对谢统领动的手。臣无勋无爵,按律当然不能冒犯从二品大将军;但眼见上司有性命之厄,若是因惧怕触犯律例就袖手旁观,又该当何罪?&rdo;皇帝一怔。单超声音却是稳稳当当的:&ldo;北衙禁卫的头条铁律便是忠诚之心,若履行忠义就要触犯死罪,那么臣宁愿以身领死,不愿失去忠诚,请圣上降罪!&rdo;说罢慨然拜了下去。‐‐漂亮,简直太漂亮了。众人当场哗然,皇帝微微动容,只觉此人的每一个字都正正击到了自己的心坎上!&ldo;你……&rdo;皇帝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暗门的反水无常和朝堂的复杂派系瞬间从脑海中浮现,与眼前这年轻男子形成了最鲜明的对比。皇帝一抬手拍在桌案上,险些脱口而出一个:&ldo;好禁卫!&rdo;然而他也知道宇文虎就在边上,三个字没到嘴边就硬生生咽了回去,话锋一转问道:&ldo;你……你所说的,可是实情?&rdo;单超说:&ldo;是实情。&rdo;&ldo;那宇文将军为何要先对谢统领动手呢?&rdo;&ldo;‐‐禀告圣上,&rdo;宇文虎只觉一阵腥甜直冲喉咙,这次终于在单超那混账说话前抢先开了口:&ldo;单禁卫并未看到事情的全部过程,是谢统领先对臣动手的!&rdo;好嘛,事情又绕回到谢统领和宇文将军这俩死对头身上了。皇帝深吸一口气,平定了情绪,转向皇后下手的谢云:&ldo;谢统领,这你又怎么说?&rdo;谢云波澜不惊,甚至一点多余的表情都没有,起身向皇帝揖了揖手:&ldo;回圣上,宇文将军所说为实。&rdo;皇帝皱眉问:&ldo;那单超不知律法情有可原,你是禁军统领,为何明知故犯,在行宫中私自械斗?&rdo;话刚出口皇帝突然后悔了,因为他看见谢云脸上出现了一丝非常奇怪的神情……那神情让他突然产生了一种既熟悉又不祥的感觉,似乎多年以前就曾经发生过非常非常相似的场景。果然下一刻谢云开了口,连个磕巴都没打:&ldo;因为宇文将军半夜潜入清凉殿,私自窥探于臣。&rdo;&ldo;臣刚沐浴出来,乍然受惊,才仓促动手,请圣上降罪!&rdo;圣上:&ldo;……&rdo;蓬莱殿上刚才还只是哗然的众人,现在简直是要集体悚然了。皇帝心里只有一个想法:为什么谢统领对付宇文虎始终就只有这一招?为什么这一招,却偏偏每次都能把宇文虎坑进去?!要不是知道宇文虎府中有美姬娇妾,且谢云怎么看都和那些不男不女的伶人娈童没有关系,皇帝此刻就真要怀疑大将军对禁军统领……有什么难以启齿的心思了。但就算皇帝愿意相信宇文虎的清白,也很难挽回场面,因为宇文虎自己根本无法辩驳,谢云说的每一个字都是事实……虽然是听起来非常怪异的事实。他除了紧紧咬着牙,胸膛起伏之外,根本连嘴都没法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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