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慕善有个中型项目要谈。她带着项目助理江娜去了客户公司,谈的结果却十分不愉快。对方挑三拣四,想方设法压价。末了甚至还向慕善暗示好感。慕善忍着火陪着笑脸谈完,刚下了电梯,就对江娜道:&ldo;下次他们再约,你推了。我饿死都不给他们做项目。&rdo;江娜是刚毕业一年的学生,前几天才加入公司,学业和能力都十分优秀,在慕善眼中是极难得的人才。她比慕善还激动,精灵古怪道:&ldo;慕总,要不要我去网上发帖,搞臭他们的名声?&rdo;慕善失笑摇头。因为附近不好停车,慕善今天没开车。正值下班高峰,两人在写字楼外站了半天,也没有出租过来。正望眼欲穿时,一辆黑色宝马从旁边飙过,一个漂亮的急刹,停在她们面前。看清车牌,慕善一怔。周亚泽已经摇下车窗,脸上是懒懒的笑意:&ldo;上车。&rdo;慕善看一眼惊讶的江娜,对周亚泽道:&ldo;我同事住得不远,你能不能顺路先送她?&rdo;周亚泽怪异的看她一眼:&ldo;你拿我当司机?我?&rdo;虽然这么说,还是打开车门让两人上车。能让周亚泽亲自来接人,只有陈北尧。上次离开后,慕善还没见过他。江娜从后面看着周亚泽凌厉的侧脸轮廓,偷偷碰碰慕善胳膊。用嘴型问:&ldo;男朋友?&rdo;慕善摇头。车内安静了一会儿,慕善想起项目上的事,就跟江娜交代几句。期间难免提到今天那个难缠的客户,沉默许久的周亚泽这才突然出声:&ldo;cao,我跟他们提一下。&rdo;慕善明白过来,哪敢惊动这个魔王,忙说不用。周亚泽从后视镜看着她平静的容颜,冷哼一声。车子停在一家幽静雅致的湘菜馆门口。周亚泽把慕善带到一间包房门口,自己却走几步,进了另一间。慕善走进去,就看到一室翠绿古意中,陈北尧坐在雕花木窗流水前,西装英挺,眉目如画。抬头看到慕善,他静静一笑:&ldo;给你带了礼物。&rdo;慕善不动声色的坐下。可当他从做工精致的皮箱中提出几个塑料袋,她的疏离神色顿时绷不住了。这些东西……&ldo;你回去了?&rdo;她从塑料袋中拿出个浑圆饱满的冰糖橙,心中百味杂陈。&ldo;嗯,去谈点生意。&rdo;他笑笑,&ldo;看到就顺路买了。&rdo;塑料袋里,都是她喜欢的家乡小吃和水果。有的明显是今天刚做的,还微微冒着热气。花样繁多,根本不可能全部&ldo;顺路&rdo;买回来。是他记得清清楚楚,从三百公里外带回来。就像从前,他从来霖市回到县城,背包总是满的。装的都是女孩子喜欢吃的零食。偶尔还有一只精致的小发卡,他一脸淡然:&ldo;顺手买的。&rdo;慕善端起茶,浓香的安溪铁观音,入口却是苦的。吃饭时两人很安静,直到慕善的手机响起。是母亲,语气几分喜悦,几分焦急。&ldo;善善,你是不是有朋友在做房地产?&rdo;慕善看一眼对面的陈北尧,他面沉如水。&ldo;怎么了?&rdo;原来有霖市来的房地产商,投资开发商业步行街。这在小县城还是头一遭,引起巨大轰动。慕母手头的一点积蓄,一直很希望买个合适的门面,将来吃租金养老。她抱着试探态度去询问,结果对方看了她的申请资料后,说老板跟慕善是老朋友,愿意给她打对折,卖给她两处门面。&ldo;善善,你朋友是谁?是不是男孩子?&rdo;母亲在那头有些期待,&ldo;你也老大不小了,要是男孩,条件真不错,可以考虑。&rdo;&ldo;妈,我还有事,回家打给你。&rdo;如果妈知道那个人是陈北尧,只怕神色会很尴尬难看。&ldo;每次跟你说这个,你就推脱。&rdo;慕母不高兴了,&ldo;听说那个开发商很厉害,你们二中后的那片山地,被他高价买下来。那片地多贵啊,听说要拿来修公园……&rdo;慕善一怔。挂了电话,她抬头看着陈北尧。&ldo;你买了二中后的地?&rdo;他沉默片刻,点头。她有点不可思议:&ldo;北善公园?&rdo;他看她一眼,极坚定。慕善神色反而冷下来。那片地,明明只是一句玩笑。学校后的青山绿水,少年的陈北尧,带她去水塘钓鱼;给她打满满一兜香甜的板栗;或者就是带她逃课,躺在山坡上晒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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