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采鷸陷入了困惑之中。 就像是突然从梦中醒来。一时半刻之间,搞不清楚自己身在何处。 在已然超过三十载的人生经验里,说不上经歷过什么大风大浪,但感情或工作上的诸多纷乱杂事倒也不是完全没遇过。不过,一想到自身所在的场所,还有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她不免还是感到疑惑。 ——我为什么在这里? ——我本来要做什么? 称不上失忆,只是短暂的忘却。这种经验,每个人或多或少应该都有过。 然而采鷸很清楚,自己并不是这样。 她只是瞬间找回了理智而已。 从晕眩、红潮和激昂的鼓动之中,极其短暂地,找回了理智而已。 「怎么了?姊姊?动作停下来了喔。」 在旅馆房间的幽暗里,采鷸能够清楚看见身下少女的洁白皓齿。那是极浅极浅,若有似无的笑容。可能是嘲讽,可能是挑衅,也可能是引诱。采鷸不晓得少女的笑容是哪一种,又或者兼具了上述的所有要素?从第一次见面起,少女就一直是令她捉摸不透的存在。就算是经过了这段时间的公路旅程,这一点也依旧没有改变。 没有改变的,还有每每把自己唤作「姊姊」的嗓音。平时清亮的声音来到床铺上化成了细语气声,但字句之间蜜糖般的音韵并没有就此消失,反而更深邃地沁入了她的脑海里。 那已经不仅仅是「悦耳」的程度了。 她很清楚,少女的嗓音是毒药。少女的话语是毒药,少女的一顰一笑,少女的一举手一投足,少女身上的一切都是毒药。 不致死,只是让人耽溺,使人沉沦的毒药。 或许,她就是因为这些毒药才失去理智的。 失去理智,然后把同行的少女压倒在床上。 然而少女一点抗拒,一点惊慌,甚至任何一点的不安或动摇都没有。瓷器般洁白的颊上,只有淡淡的笑容。 反观自己,额上微微渗出汗水,胸脯不断起伏,唇齿间反覆吐出的只有喘息。 「你真的知道我打算做什么——」 话还没说完,采鷸的唇就被少女的手指轻轻抵住。 「不是说好,要叫我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