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杀我,别杀我,我就是一路过的!”
上邪突然乱蹦乱跳地大喊,然后一脚踩在那暗红丝线上,手指轻轻一划,那坚如磐石的线便断了,装出一副怂包样儿,哆哆嗦嗦地蹲在长亭身旁,低声飞快道:“仔细看长思的左心处!”
凡间一行的经历让长亭对上邪的话深信不疑,当即聚气凝神观之,当真看到一根暗红色丝线自长思心房处穿过,似乎操控着他的一举一动。
长亭大惊,“那到底是什么?”
上邪眸子一暗,“控魂术,斩断它。”
不好意思地提一句,这还是邪帝她老人家发明的绝技。
长亭点了点头,紧接着长思凌空一剑,毫不犹豫地朝长亭劈开,眸中杀意暴露无遗,长亭也不再手软,提剑迎上,雷厉风行地斩断了红线,那红线坚硬无比,震得他手一阵发麻。
而控制红线的另一头当即遭到了反噬,正是今日给顾轻充当眼睛的那名高阶仙士,他从暗处现身,抛出捆仙绳锁住长思,又剑指长亭,冷冷道:“太上有令,浮生远弟子勾结魔兽,放虎归山,一并拿下。”
上邪老老实实地蹲在原地装怂,她从小也是在仙界的腥风血雨里长大的,什么阴谋阳谋没见过,此时若还看不出这里面掺了多大的水分,真是白瞎了她活了上千年。
顾轻终于想开了,准备一锅端了浮生远?
第二日,戊戌宫上下戒严,看昨夜的情形,鲲应该是真的跑了,但长思、长亭这勾结魔兽的罪名也定了。
按理来说无论过程如何,上邪此行的目的已达成,马上离开仙界才是上上策,偏生她是个操心的命。
长亭在地牢里再次见到上邪时,激动得一声喊了出来,“南姑娘!”
上邪本就是蹑手蹑脚地进来的,被这一嗓子吓得魂差点飞了,“小点声,你想要了老子的命啊!”
长思伤得不轻,靠墙坐着,寸步难行,即便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依旧怼道:“长亭说你是个女的,我还不信,咳咳……现在看来真不应该信,哪儿有一个姑娘家整日自称老子的?”
上邪掏出怀中的一瓶丹药直接砸向了他,咬牙道:“咳死你算了!”
长思艰难地用手举起药瓶瞧了瞧,一瞬惊了,“戊戌宫的玉转明心丹,这是何等灵丹妙药,你偷的吧?”
上邪眼角抽了抽,“你真了解我。”
还是长亭正经一些,“南姑娘,你怎么进来的?”
上邪扔给他一张纸条,嘱咐道:“把上面的话背熟,然后烧了,若是有人问你昨夜的事照着说,保你两儿的小命。”
长亭瞧了一眼上面的话,当即放下纸条,丝毫不领情道:“为何要说谎?长思是被人控制的,我等问心无愧。”
上邪心道,果然还是少年人啊!
她叹了口气,颇为无奈道:“问心无愧和有没有人害你是两回事,是非如何不在于公道,而在于世人如何看你。这屎盆子若扣到你二人头上,即便南柏舟保下了你们,即便你二人是无辜的,可你们堵不住众仙悠悠众口,那份恶意的揣测会把你们拉下万劫不复,日后仙途怕是就此毁了。”
“荒唐”,长亭是个小古板,气得满脸通红,朝着纸条念道:“你让我放弃指认戊戌宫的那名高阶仙士,说当天夜里是一形迹可疑的侍女以红线为媒,施展控魂术操纵长思放了鲲。我且问你,这名侍女是谁?”
上邪眨了眨眼,“我啊!”
她写的不够明显吗?
长亭气不过,“可分明是……”
上邪厉色道:“众仙不会信你,没有人会信你。十万仙家会说你污蔑,他们要的不是对错,而是如何把你,你父亲,浮生远,从十万仙山中踩下去。”
她和十万仙山的众仙打了一辈子的交道,还不知道那是一群什么货色。
长亭背过身,不再看她,“南姑娘请回吧,好意我心领了。”
上邪的一番好心成功被当成了驴肝肺,心中暗骂道:师兄明明是个温润的人,偏偏长亭这宁折不弯的倔脾气也不知随了谁?
既然不用她操心,就让你爹操心去吧!
她离开地牢时天色已晚,天门宵禁,不得不等到明日再下凡,如此机缘巧合之下她愣是待到了顾轻生辰当日。
可上邪这一夜睡得一点都踏实,梦里大汗淋漓,一幕幕全是前世的糟心事……
众神殿上。
一袭红衣满身是伤地跪在地上,不知天高地厚地顶撞道:“师尊,天道告诉我的就一定要听吗?上古众神说的就一定对吗?”
沈遗风怒斥道:“放肆!”
那一记耳光响彻了众神殿空荡的殿宇。
红衣小公子狼狈地趴在地上,啐了一口鲜血,在抬眸时目光倔强如故,“我活成什么样子,想做什么样的人,为什么要由天道来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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